慎刑司并非一般之地,所选司主定身怀武功。面对突如起来的危险,他竟吓得将身子团成一圈,双手抱头,脸色极为煞白。
那血色之人,身法极快。
一瞬的功夫,那人便已扣住言司主的脖颈:“箫鸾在哪!”
暴虐的气息萦绕着这片空气,所有司狱无人敢上前,皆握着刀柄吓得瑟瑟发抖。
言司主憋红了脸:“宁远侯……救下官……”
他透过那人,朝着重苏方向看去。
可重苏只是静静站着,凝至血色背影,思虑着什么。
那背影消瘦,墨黑长发染了血迹,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不知长相,不知年岁,听声音步霜歌依旧可以辨别,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
那血人并未因此回眸,反而加重了手中之力:“言狗贼,我在问你话!”
猛然,他另一只手已经握了拳头,预打去。
言司主惊回:“箫鸾弑杀储君,她早就死了,何来的在哪!”
那背影愣了一瞬,猛然僵直,言司主已被狠狠地锤打在地上:“顺帝将她埋到哪里了!”
这院已出了深坑,可他依旧在打着言司主。
“你要杀了他吗,沐竹。”
步霜歌预上前,可重苏一句话却遏制了那人的动作。
听闻自己的名字,沐竹迎风起身,于月色沉缓之中,他渐渐回目:“你是谁?”
初见沐竹,任凭步霜歌再好的定力,也微微一怔。
少年满脸的血污,却挡不住那份明媚极其的艳俊。
那双狭长的眸子似是带着笑意的弧度,更像是在漆黑的深渊中盛满了这长院之中红笼万丈。鼻如悬胆,白泽透了月色的亮,那苍白干枯的唇如刀锋削刻。
如此狼狈,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俊美。
这般人,竟是死囚之身?
他的主子若是箫鸾,那么箫鸾便是杀先太子的女子。
只是想着,却未见沐竹看至她时的模样。
自杀戮之色,再到惶恐,仅仅瞬息。
沐竹身形如疾风,刹那间便出了手。
步霜歌出手拦截他的掌风,可沐竹的身形极快。只是,沐竹每次出招都未带杀意,反而是躲避,似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猛然,沐竹取到什么。
她的发在风中席卷而散,玉簪已被沐竹握紧于手中,如珍宝细细抚摸着。
重苏赠她的玉簪!
步霜歌急忙去抢,可却被沐竹扣住了双手,他一改暴虐之音:“你与箫鸾什么关系,你怎会有这玉簪?”
那双盛满笑意弧度的眼睛是焦急的。在许久之后,步霜歌才知,沐竹的眼睛生来便是这般形状……
步霜歌挣脱不开,看向重苏:“重苏救我!”
重苏未动,神眸皆在沐竹之手:“你在那慎刑司最深处的铁牢之中,一关便是两年,如今竟还改不了这脾气?”
沐竹看至重苏:“这玉簪哪里来的!”
重苏长眸清凌,只道:“本侯给你活着的机会,自今往后你便跟着歌儿。”
“箫鸾的玉簪,为什么在你们手里!”
沐竹大怒,虽身负重伤,却依旧狠下了手中的力气。
步霜歌武功虽高,却面对沐竹依旧有些不足之力,她自知身前之人武功之高,不然也不会如重苏所言被关在铁牢之中。如此重伤,却依旧能挣脱铁链,若非被关在铁牢之中,他不可能逃不掉!
沐竹的眼睛自重苏到步霜歌:“说啊!”
那玉簪透亮,于他手中的血污中,更显凄美。
——这簪,你是何时买的?
——天顺二十八年,距今或是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