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糖葫芦棍子在脚下滚上一滚,引了步云芊的视线。
闺房之内,丫鬟哭泣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她恍然将门关紧,对着身前之人又道:“这里是桃轩苑,小公子,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手指被自个儿扣紧,步云芊第一次说话这般啃啃巴巴。
“到底有没有?”
沐竹眉梢轻挑,他寻了半晌也没寻到后厨有什么吃食,走着走着竟迷路在了这里,毕竟这里的动静可是卫国公府中最大的。
步云芊连忙称道:“小公子可是父亲请来的客人?府内自然是有吃食的,也怪那些下人招待不周,您随芊儿来便是。”
说着,她转身便行。
沐竹双手扣在发后,走的大摇大摆,只是瞧着前方之人走的很是艰难,不耐烦道:“你的腿怎么了?”
不耐烦的话在步云芊心底却像是关心。步云芊迎了沐竹的目,轻声道:“回小公子,这是……宁远侯打的。”
沐竹一听宁远侯,反倒是多了好奇,悠悠再问:“重苏打你做甚?”
“你这般称呼他的名字,便不怕得罪他吗……”
“小爷为何要怕他?”
步云芊听闻沐竹这般说,反倒是心生窃喜,自是觉得他是卫国公请来的贵客,身份高过于宁远侯重苏。只是不知大晋皇朝除了太子,谁人的身份那般高?
她停下脚步,推开桃轩苑小厨门的一刻,沐竹已极快掠去,于小屋中翻翻找找,眉目中写满了喜意:“你这里的东西倒是多。”
步云芊一怔,笑靥道:“小公子喜欢便好。”
沐竹一边塞着吃食,一边打量着这小小的屋子,倒是内心想着如何将剩下的吃食搬回木兰苑给步霜歌,只是拿人东西之前,自是要客套一般。
当初,箫鸾便是这般教导的。
沐竹停下了手,静静地凝至身后之人:“重苏为何打你来着?”
听闻这般关心,步云芊眸间一红。
她踱于那木凳之上,坐下后便轻轻缓缓道:“芊儿得罪了宁远侯的未婚妻,也便是芊儿的姐姐步霜歌。若说是得罪,倒不如说是他们冤枉了芊儿……芊儿的母亲也被他杀了……”
说罢,她竟看到了沐竹眉间的褶皱。
步云芊又道:“霜歌姐姐自小得父亲的宠爱,后又得了宁远侯的宠,在这卫国公府,芊儿的命便如草芥,如何都是不值钱的。这腿被打断了便算了,好歹命还留着。”
“宁远侯不知姐姐是何性子?芊儿又岂能不知?她生辰那日与男人一夜未归,而又丑事连连,如今又跟萧府沐竹于蛮荒那么多日……”
沐竹收糕点的动作继而慢了下来:“萧府沐竹?”
“芊儿从前也未曾知晓这萧沐竹的名声,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这屋门敞开,步云芊坐在小凳上揉着腿,眸中氤氲惹人怜爱,说着便哭了起来:“那萧沐竹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人如麻的慎刑司犯人,姐姐在萧沐竹身边那般久竟还被留了性命,定然是付出了什么不得说的事情。”
沐竹喉咙微动,淡淡一句:“你觉得她付出了什么事情?竟让萧沐竹那般客气,还留着她的性命?”
步云芊握紧了秀帕,抬眸之间,泪眼颤晃:“她未成亲便与宁远侯一同住,不然宁远侯怎会听她的话打了芊儿?定然是付出了身子,做了那不能做的事情,令人耻笑。卖身这事,她倒是常做,芊儿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