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
众人似是入夜之后便皆散了去。
可这府内却并非寂静下来,丫鬟小厮皆忙的慌张,虽是庶女出嫁,可老夫人却是极为重视的,除了这木兰苑,何处院子安宁?
步霜歌于闺房铜镜之前,静站了许久,却终究愣了许久。
她来大晋皇朝这般久,却极少认真地打量着原主的这幅身子。狭长的凤眸镶嵌于那精致的小脸之上,到底是与她本来的模样有太多的不同。
她轻轻一笑,便穿上了重苏命沈蔚送来的金鸾流仙裙,开了那房门。
可房门敞开的那一刻——
咫尺距离,少年绝艳之容直接入了凤眸。
她本预后退,却被沐竹拉住了手。那炙热的手,圈紧了她,她听的到沐竹心脏跳动的声音,也看的到那瞳底的烈红。
他鲜少这般模样,只是紧紧凝看着她的衣:“可合身?”
步霜歌一怔:“自是合身的。”
比任何衣服都要合身,她竟没想过,箫鸾的身形竟与她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时候,沐竹的手并未松开,她本预推开沐竹,却见他自袖中一动。
月下,玉簪透亮了光,其中一鸾字影印了她所有的视线。
沐竹眸中温和,拂袖间便将那玉簪落在了步霜歌发髻之上。
这玉簪,他不是喜欢的紧,且护的紧吗?
步霜歌还未来的极反映,沐竹便松了手:“如今,她的簪,她的衣,她的洛颜,以及她的沐竹都在你身边了。”
少年之声带着澄湛与欣喜。
许多时候,他都是这般孩子气。
步霜歌微叹:“又将我当做成她,你倒是不怕我生恼?”
沐竹薄唇扬笑:“只要不是重苏将你当做成她,你又何必生气?”
好有道理。
她心中微愣,便敲了沐竹的手:“你今日要随我一同去萧丞相府?”
“不然呢?”
“萧丞相会让你进去?”
“你妹妹出嫁,你穿一身红都能进去,小爷为何进不去?”
“……”
沐竹一句话给她堵的说不出口半句,她轻叹摇头,便踏出了木兰苑,上了卫国公亲自为她留在府外的轿子,朝着萧府行去。
——
上京城内,谁人不知卫国公府嫁女?谁人不知丞相府地位于万人之上?可是却没人想过,今日成亲,萧府却并非用那百里红妆的礼仪迎娶新娘。
新娘入花轿,跨火盆时,满城官员皆看的满不在乎。
今个儿谁来是为了看庶女成婚?今个儿所有人来,皆是为了看武状元与卫国公府嫡女比武一事,这事闹的比丞相府亲事更热烈。
所有人的视线皆放在了萧府厅堂之侧坐着的人——
少年抓起一把瓜子,偷偷递给了一旁静坐的少女,二人视线相对,温文笑着,无一人看向那正在敬茶的新娘。
有人小声道:“听闻那庶女新娘得罪了嫡姐,如今看来倒是与传闻一样。”
“你倒是说说看啊。”
“宁远侯回朝那日,不还当着那嫡女的面砍了那庶女的妾室母亲?”
“听说这梁子可不是那个时候便有的,还有人说这新娘子还给嫡姐下过毒呢,然后那萧府沐竹不是将这新娘子吊在树下一晚上,现在脚还是跛的呢。”
“她跛脚可不是吊的,是宁远侯打的。”
“宁远侯打她做甚?”
“嘘——”
所有的声音在步云芊冷眼看去的一刹,皆收了声。所有人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瞧着前方,极为认真。
步霜歌将手中瓜子轻放于桌上,颔首凝向那递茶的步云芊:“妹妹今日可要嫁人了,这茶姐姐岂能不喝?”
她温润一笑,却迟迟没有接过那茶水。
刚刚出府上轿的时候,她便瞧见了细针密密麻麻地穿插于坐垫之下,倒是令人叹息。那轿,是她这好庶妹曾经所用轿子,卫国公省银子,便给了步霜歌用。
步云芊巧笑连连,将那茶水递前一分,手心微抖便已要摔落茶盏。
眼看热水滚烫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