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可白帝身后却空无一人。
萧离淡淡笑看,心神已是荒芜了去,天斧山这般危险,她岂会来?他以为用这种办法,便能将箫鸾唤来,可箫鸾定然厌恶他的所作所为。若是厌恶了,定然不会再见他的。
可血骨至亲,箫鸾说过的,他的重要。
在她心中,他既是弟弟,也是除了惜娘之外唯一可认的亲人,不是吗?
天色入深。
白帝轻声道:“若再不回去,萧仁刑醒来不见你,你如何答?”
萧离紧咬牙关,最终沉了声:“我想见她,你会告诉她的,对吗?”
颔首凝去,萧离看着白帝的眸却是多了期望。
竟如孩子一般……
白帝温和一笑:“我会考虑。”
萧离紧抿着的唇线已是轻扬了些许:“谢谢。”
他离开之时,白帝一直看着,一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白帝才淡淡轻声一句:“在你身边的人,总是会胡来,如今我倒也明白了几分你的心情。”
“他虽比沐竹沉稳多了些,却终究有些孩子性。”
女子之音于黑夜之中缓缓而至。
箫鸾踱出长风,绝世之容显于白帝那温润之眸中。
他几步上前,便将黑色狐披落于箫鸾之身:“叫你待于营帐之中,你却偏要出来。名知我出行未多带厚裳,你却偏要跟出来,这不是拿身子开玩笑?”
那狐披之下的热气还未散去,亦然温了她的手。
箫鸾静静睨着萧离离去的方向,温和道:“他若寻这般选择,我定然依他,只是蹚了这浑水,便只能赢不能输了,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输了,所有人都会跟着陪葬……
可若是赢了——
箫鸾睨至白帝,轻声道:“你不冷?”
他口中已有哈气,俊逸之容多了冻出的红,白帝轻握于箫鸾的手:“你在夜里站了这般久都不冷,我怎会冷?”
“这好听话,也便沐竹会信。”
“白日里,步霜歌给他狐披的事情,你看到了?”
“他有人疼了,自是挺好的。”
“你倒是不妒?”
她微微一怔,颔首凝着白帝:“我以为你会了解我。”
狐狸眸中的光淡淡而晕染,她将那狐披取下,再一度系在了白帝的脖颈之处。他垂眸凝着箫鸾那微红的鼻子,将她直接揽入了披风之下。
她一怔,便笑了去:“如此也好。”
这披风极大,她躲在白帝怀中,看不清风貌,已是随他朝着营帐的方向行去。途径禁卫巡逻,也只是悄悄看了几眼白帝,无人敢上前多询问
只是白帝入营帐时,身后却有一少女之声响起——
“你怎半夜搂着女子入营帐?莫不是侍妾?”
他余光瞧去,竟瞧见步霜歌提着灯笼与糕点,站在重苏的营帐之外,熠熠夺目的凤眸皆投于白帝那披风之下。
他笑道:“莫不然,重苏没有暖床的妾室吗?”
步霜歌自然摇头,将那目光看向白帝的脸:“重苏没有,不过今日我瞧见许多武将都带了貌美侍妾。”
“那倒是可惜。”
白帝淡淡一笑,便已入了营帐,留下步霜歌一人于这黑夜之中。
……
黑夜之空,依旧轻洒着初雪,这雪还未入地,便已化成了水。来回巡逻的禁卫自是冻的瑟瑟发抖,看至步霜歌也只是微微行了礼。
见白帝不愿与她多言,且转身便行。步霜歌便叹了气,毕竟美妾在怀,谁愿意跟她再言一句话浪费功夫呢?
她握紧了糕点,将灯笼蜡烛吹灭之后便入了那营帐。
营帐温暖,自是因火炉的缘故。
那等她的人却于桌前,轻翻着书,闻声才颔首凝去:“刚刚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