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贾戎挑了挑眉毛:“老师也会给人算命吗?”
吴不语摸着胡子笑,脸上的皱纹快要挤成一团:“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随便给人看看嘛。”
随便看看,也随便说说,这个小姑娘的命格,不简单哟,就看叶家能不能抓住了。
不过这些话吴不语没有说出来。
叶贾戎的目光落回叶桑离开的方向,忽的嘴角轻勾起来:“老师说的是。一个商户女儿,能嫁到将军府去,那不是命格好是什么,不过就算是将军府也是不好相与的。”
他话语中含着自嘲,她是商户女儿,那自己呢,自己也不过是个商户之子罢了。
吴不语摇摇头:“你呀,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资质,何愁不能跳出樊笼,在一方天地遨游?”
叶贾戎郝然:“天地父母尊师,哪里有我自立门户的道理。”
两人都深知叶家是泥潭,但是知道又如何?到底是他叶贾戎的父母,到底是他的弟弟妹妹。血脉里流着相同的血,这一份羁绊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掉的,也是不想斩掉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
叶贾戎偏头疑惑,便又想起方才叶桑那惨淡的笑容,仿佛是要哭出来一般。
虽然离家多年,但总归是在家里待过些时日。见到的叶桑,平日便是一副冷清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叶桑失态。
他的左臂,除了一个小剑模样的胎记,便什么也没有了。
如今胎记被毁掉了,难不成叶桑是没有看见他的胎记,才会露出哪样的表情?
可是这胎记又意味着什么?
细想下来,叶贾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摇摇头,按下疑惑,不再思虑。
叶桑回到小桔园中,心里面是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
叶贾戎……没有那小剑般的胎记,他不是哥哥。
哥哥的样子已经记不住了,前世的记忆那般的久远,仿佛真的要在心底永远的埋葬,若不是下午的那个梦,她甚至不记得哥哥手臂上的胎记。
但叶贾戎没有,
叶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才将心中的悸动给压下去。
可能是许碧青的出现,让她多了一丝侥幸,万一这里还有其他人记得前世呢?
前世啊,有些人忘记了,可还有些人记得,就如同她和许碧青。
回到房间,角梅去烧了热水,她看了会儿书,便洗漱睡下了,全然没有因为睡了一下午,便睡不着。
见小姐沉睡,角梅才松了口气,今日的小姐是真的有些不对劲,她只希望小姐能够好起来。
吴不语要在叶家常住,却没有对叶桑的生活造成干扰。
接下来几日,叶桑足不出户,就守着自己的小桔园和角梅,或许是因为叶贾戎回来的缘故,许氏并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小日子过得滋润。
毕竟天气这么冷,能不出门,还是不出门的好,缩在暖和的被子里,岂不美哉?
这天她躲在家里面看周兮月赠与她的《伤寒论》,角梅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本书。
“小姐,这是大少爷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出游带回来的伴手礼。”
角梅的小脸冻得通红,搓了搓冻得发紫的手,才将手里的书递给叶桑。
那是一部半旧的书,封面泛黄,书页却是平平整整的,显然是保护的很好。
叶桑将手中的《伤寒论》放下,从旁边拿了一片竹片,加在自己方才看过的地方,才将《伤寒论》放到一旁。
这些书,对她来说都是珍宝。
将《伤寒论》放好之后,叶桑才将那本半旧的书接过来:“这是什么?”
目光落在书的上面,她眸子中也暗藏欣喜。
这么多年来,她们的书都是用重金换来的,就算她身后有姬长夜护着,现在日子没有以前那么难过,她爱书喜书的习惯,也是改不了的。
角梅不识字,自然不知道这是何书,不过她知晓,小姐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封面没有字,叶桑翻开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
见小姐这般欣喜的模样,角梅心里也美滋滋的:“小姐,这是写什么的呀?”
“还记得之前你最喜欢听的故事吗?”合上书,叶桑不答反问道。
“靖国的故事!”角梅最喜欢的便是那本靖国的游记,里面讲的风土人情可有意思了,叶桑看那书的时候,便时常讲与她听。
一直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