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太凉,尽早行完婚礼,能住进将军府才是正事。”
北冥汐在轿内叹了一口气,觉得身上冷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没成想一个喷嚏马上就喷了出来。
万俟晏听了,连忙道了两句问候,没被北冥汐回应,也就不说话了。
雨下得紧,轿夫们想着赶紧抬到,也听了北冥汐的吩咐,便顾不得礼数,三步并作两步,就赶紧着抬了。
抬到姬家门口,北冥汐从小轿儿上挪了步子下来,万俟晏刚要伸手来扶,早有那边守着的婢女冒雨跑过来接,一边接,一边说着,“公主,您请。”
一把油纸伞被递进了手中,北冥汐晃了晃身子,才算刚刚站稳了。
再便有门子见北冥汐已然来在门口站定了,也不理会已然身上沾湿的新娘子,便向院内喊道:“新娘到!”
一边听,一边迈过了门槛,北冥汐抬头一看,心下冷冷的,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哟,这结个婚还真真算是个热闹的呢。”
远远往去,宾客们有的站在门口,有的躲进连廊,更多的是在正厅喝茶,正厅里,柏琴来来回回走着,看样子是招呼宾客。
细细瞧了,却发现无一例外只是忙自己的事聊自己的天,好像并不是来参加婚礼,仅仅是来聚会而已。
见北冥汐站住不动了,刚才的门子连管都没管,只给刚刚出门迎亲的婢女春七使了使眼色,春七便在北冥汐耳边轻声道:“公主,这边儿走。”
听了这话,北冥汐只觉这姬老将军府真是欺人太甚,因为从门口向内遥遥往去,只见那雨中的红帐搭得极小,仅能容几人进去行婚仪而已。
刚要再开口讽刺,北冥汐就听见就听得身后有太监的一声闷哼,接着便从耳房里转出来了云世坤身边的李公公,姬长夜也在他身后跟了出来。
这李公公应该是在旁边的耳房里一直等她来,见她来了,也并未理睬,只是从怀里抽出黄卷儿来,摊开在手上,便抑扬顿挫地喊道:“北蛮大雅公主北冥汐接旨、姬长夜代兄长接旨。”
姬长夜听着李公公要念圣旨了,便跪下行礼,却是离北冥汐远远的,“臣姬长夜代亡兄接旨。”见姬长夜已然跪下了,北冥汐神色淡漠,也不管地上净是泥水,就地一跪,开口道:“臣接旨。”
两人纷纷跪好,李公公便宣读云世坤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者姬氏,一门雄杰,延我国祚……今召外邦之女,结为姻亲,两国和乐,保利大合,承顺皇恩、勤勉为国……钦此。”
听完宣诰,姬长夜起身,一把手把圣旨抄进怀中,直起身来便向院内喊道:“婚礼继续。”
“李公公,您这边请。”
说着,便向身后抄起手来,径自转到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早有将军府的婢女们,穿着一身红,就要来扶北冥汐。
也不理那些拥过来的婢女,北冥汐往后望了望,就看到万俟晏正闪在人群后面,便招手喊道:“过来,你到我跟前待着。”
听了这话,万俟晏也不再守着那些往里抬的嫁妆了,越过婢女们,就要往里来。
看到万俟晏走进去了,姬长夜从人群中转出来,对着抬嫁妆的轿夫们招了招手,“你们随我来,这嫁妆,都搬到后院仓库里封起来。”
“是。”那领头的应了,便跟其他轿夫们一起淌着水,走连廊往后院仓库去了。
却说北冥汐。
此时冷风正从门口灌进来,而雨渐渐地小了,北冥汐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揉了揉酸疼的后腰,一身红妆已然被雨水洇湿了,一边冷笑着,一边继续往院里走,那边扶着公主的春七小心扶了扶油纸伞,说道:“公主,请。”
三步并坐两步,也顾不得这地上水汪汪的一片,北冥汐来在了红帐之中,便听见有人喊道:“行跪拜礼!”
帐内只有一个牌位立在八仙桌上,前面布置了一些时鲜果品,两边的椅子上也并无人坐,其中一边立了个小纸人在。
风从院门一直吹到帐内,蜡烛明灭不定,那纸人也站得不稳,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正在诧异之时,北冥汐却见自己的侍卫万俟晏捧了一只公鸡来,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要与一只公鸡行拜堂礼吗?”北冥汐心下冷冷的,姬长夜却在侧边出现了。
没甚声音,也没让外面连廊下守着的宾客们看见,姬长夜从那桌上拿下来牌位,“大雅公主,今儿是你大婚,如何连供桌上的牌位都不看一眼呢。”
北冥汐毫不在意,假模假样看了,其实眼睛全瞟向余光里的公鸡,心下只是好奇待会如何行拜堂礼。
她并没有细看,毕竟此次来只是来做质子和探子,倘若要再对着这死人牌位劳心伤神,只会让人觉得大可不必。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