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许碧清瞥了一眼那几扇绣金屏风,端着最后一丝体面款款出了府。
此时,叶桑并周兮月几人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望着许碧清渐远的背影,百感交集。
周兮月抬手拢了拢鬓发,与叶桑一道走到姬长夜跟前,“尚书府的事与她大有干系,如今她还敢来将军府,真是不知好歹。”
“许碧清近日同太子走得很近,前几日似乎还设宴请了各府夫人小姐,也不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云浩天看了一眼姬长夜,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叶桑。
叶桑则是一脸懵逼,这些日子人在牢中,外头的事情自是不怎么清楚,而今看着他们几人似乎都心中有底,不免有些愣怔。
知人心下所想,姬长夜牵起自家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和地宽慰道:“许碧清的事,晚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
说完,目光扫视一周,朝着众人朗声道:“好了,人也已经走了,不必管她,咱们都好好吃酒!”
虽刚才被许碧清扰了气氛,可姬长夜的喜悦之情简直显露无余,叶桑在牢里这些天,可把他牵挂坏了。
另一边,许碧清气呼呼地出了将军府。
下台阶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姬长夜给她难堪的情景,脚步一顿,身后的婢女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许碧清被撞得一个踉跄,被另一个婢女眼疾手快地扶住,站定之后,扭过头怒斥道:“下贱东西!难不成这将军府是什么腌臜地儿,污蒙了你的眼睛吗!”
这话显然是冲着将军府的,本来就一肚子气没处撒,此时全骂了出来。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您……”
那婢女还没说完,许碧清便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反了你了,还敢还嘴!”
看着那丫头站在那里一脸委屈地哭着,身边的婢女忙上前轻轻拍着许碧清的背,柔柔地宽慰着,“小姐息怒,气大伤身,为着这些个下贱坯子,不值当的。”
这话也不是单冲婢女一个人的,边说还边瞥了一眼将军府的大门口,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听了这话,许碧清才稍稍消了气,深呼吸了几下,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几个下人,“回府!”
说罢,便带着几个婢女快步往许府的方向走去。
快要到掌扇胡同的时候,许碧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侧过身看了一眼婢女,问道:“今儿太子可在将军府?”
突然被问及云凌天,婢女一下子有些愣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回话,“咱们的人早上来报,说是建淳的案子又有了旁的进展,太子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出府了。”
闻言,许碧清点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颞顬,声音淡淡的,“姬长夜素来和三皇子走得近,想来太子今日也不可能会往将军府赴宴。”
说完这话,许碧清顿了顿,随即转过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后的人忙抬脚跟了上来,“咱们就这么去太子府,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若是能为他除一政敌,还会有什么不好的。”
许碧清勾唇一笑,眼中一抹狠厉深不可测。
既然姬长夜如此不识抬举,她定要他二人命丧黄泉!
及至戌时,一弯新月高高挂在空中,淮南院内,墙角不时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声。
内室,叶桑坐在几案后头,手上捧着一卷《鬼谷子》正细读。
陶瓷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角梅将煮好的茶倒进杯盏里,将上头的浮沫撇去大多,才平平稳稳地端到了案前,“少夫人,早上来的信奴婢瞧着您还没拆呢。”
“我竟忘了,今儿实在是不得清闲,原说膳后要看的,却也没想起来。”叶桑搁下手中的书,再转头去看时,角梅已将信拿了过来。
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叶桑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得一旁的角梅和冬九有些担忧,“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叶桑将信折了,丢在案上拿书压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轩辕列告诉自己,温锦绣貌美绝世,性格坚毅,小时候他就不曾理解过这个女人,长大以后,细想温锦绣的种种,他依旧无法看透。
当年景国国主迂腐昏庸,被其他国家联合起来灭国,据说国后暗中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送了出去。
想到这些,叶桑便联想起风无涯,虽不曾问过,可也能确定个八九分,他应当就是那个人。
“画像呢?拿过来我再看看。”叶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扭过头朝角梅说着。
角梅先是一愣,目光瞥见桌上压着的那封信,瞬间反应了过来,“噢”了一声便匆忙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