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叶桑所描述的脉象思索着,姜杞草见都没见到冯瑶,便已经有了定论,“中毒,一定是中毒,绝不会错的!”
她原就跟着叶桑习医,遇到这些医药上的问题本就容易激动,此时一听是有人下毒,竟然还是给一个有孕的女子投毒,自然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和激动。
“这下毒之人,用心何其险恶,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手,真是……”
弱女子?冯瑶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弱女子。
说着正事呢,叶桑忽然就暗暗腹诽了一句,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有些好笑,眼里已经带了笑。
全然忘了身边还站了一个正满心愤懑的人,回过神来,叶桑抬眸扫了她一眼,才转入正题,“的确用心险恶,不过这下毒之人如今还没有查出来,我大致想过,这京中能害她的,多半也就是后宅里那起子人。”
见姜杞草听得认真,叶桑一双墨瞳忽的深了深,语气也沉重了几分,“我想着派你过去,一则是为着叫你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常注意着些,莫要让她再遭人暗害;二则,便是查一查这背后的下毒之人,若揪出来了,自是万不能轻易放过的。”
说到害她之人,叶桑端着茶盏的手都不由得有些轻晃,面上神情带着几分厌恶。
这起子人不仅用心险恶,还半点仁心也无,竟连不碍着他们什么事的一个孕妇也害,当真该死!
沉吟片刻,姜杞草稍稍退后几步,站直了身子,十分郑重地朝叶桑行了一礼,“主子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冯小姐,查出背后害她的奸人。”
叶桑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宫里头我自会安排人替了你,不叫人发觉。”
语罢,旋即又轻笑道:“你也劳累一天了,便先下去好好歇着吧,明儿再随我一道过北衡将军府。”
北衡将军府?
“是。”姜杞草应声,却不免有些讶然。
方才说起时,叶桑只说是冯小姐,不知竟是北衡将军府的那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名唤冯瑶的。
脑海中迅速思索了一番,前年时她似乎是见过冯瑶一面的,不过两年时间,竟已婚嫁怀孕了。
带着一丝诧异退出了房外,姜杞草眸中神情有些复杂,随后也没有多想,只跟着一个丫头往一处房间去了。
到了房外,引着自己来的小丫头微福了福便转身走了,姜杞草独自入了房内,十分随意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布置,简素雅致又不失将军府的尊贵,可见用心。
款款行至桌旁坐下,抬手摸上茶壶,壶壁竟还是温热的,想来是有专管茶水的婢女时刻添换着热茶。
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姜杞草一手支在桌上撑着头,一手握着天青色的瓷杯,眨巴着眼,思忖良多。
这些日子她在宫中待在温锦绣身边,与三皇子派来的韩四儿姑娘相处得极好,两个人已然要到了知己挚友的地步,如今却忽然被召出宫,想来近些天是见不到四儿了。
主子吩咐的事情,虽是无不愿意的,可一想起来韩四儿,姜杞草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不舍。
将杯中茶饮尽,毛尖茶的香气萦绕在口腔里,倒叫人神思清明,浑身也舒畅许多。
……
翌日。
为着清早各处府上都忙,换人之事也应该会简单些,叶桑特特儿起了个大早,洗漱罢,略进了些稀粥小菜,便准备出府。
饮了盏茶,从角梅手上接过帕子,轻轻沾了沾嘴角,叶桑才站起身,带着冬九不急不缓往外走。
刚要走到门口时,就见姜杞草已经换了一身将军府婢女的衣裳,立在门外候着了。
因她平日里贴身跟着的只有角梅和冬九两个丫头,今儿要带姜杞草过去,为免有人疑心,便让角梅待在府上,给她留出个空来。
见人出来了,姜杞草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整体显得很是谦恭,“少夫人。”
叶桑微微点头,脚下步子不停,语气也是淡淡的,一如平常那样,“走吧。”
待她和冬九往外走出几步,姜杞草才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了上去,与她平日做派大相径庭,但这到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出了将军府,道前停着一顶软轿,因近来天气虽暖和了,风却大,轿子外头便又垂了一重帘子挡风。
压轿后,冬九挑起两重帘子,明显还有些不大习惯,姜杞草则小心翼翼扶着叶桑上了轿子,放下帘子之后,二人才各自站在两边,跟着轿子走。
一路到了北衡将军府,听着外头冬九的一声“落轿”,感受到软轿平稳落下,微微倾斜之后,叶桑才起身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