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点着几只灯笼,挂在长廊之下,正随着风,来回晃动着。
正中央摆放着的,是一条一人多长的长条凳,凳子两边,还立着两个手持竹杖的小厮。
芝娘和春秀被流云拖到了正院之中,单手用力,一手一个,将二人推到了院中。
两人被流云一甩,纷纷跌跌撞撞向前,跌进了院中。
芝娘知道顾家是个家规极其森严的地方,见到那只长条竹凳,心中的胆气便已经减少了一多半,哪里还有胆子敢同苏倾澜争嘴?
倒是那春秀,方才争论不过苏倾澜,心中本已经满是怒气,此刻又被流云如此无情地丢在院中,全身摔得生疼,她更是揉着自己的胳膊,眼中带着泪花,抬起头,恼怒地瞪着流云。
“瞧我做什么?你不敬主上,行家规已经是小姐对你仁慈了。叫我说,你这样势力的东西,就该被扔出去,喂了野兽。”
春秀没想到,流云看着如此瘦弱,想不到这言语之中竟然是个如此狠毒之人,所有的怒气只得全部都缩了回去,撇着嘴角,虽然心中还有不少怨气,可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两侧候着的小厮见状,几步上前,已经扭住了春秀的胳膊,将她往竹凳边拖去。
春秀这才慌乱地高呼起来,可那两个小厮却丝毫不留情面。
他们转瞬的功夫,已经将春秀车到了竹凳边,竹杖落在春秀的身上,春秀疼得呲牙咧嘴,眼中的泪花瞬间便顺着面颊滑落而下。
一时之间,院中混杂着竹杖落在肉上的声音、春秀的哭声还有其他厨娘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议论声。
苏倾澜坐在院中,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长桌。
桌上还摆放着厨房的各种用具,有的上面尚未擦拭干净,还有水渍正在向下滴落。
“紫兰,去告诉流云,让芝娘替行刑的数着数,切莫打多了。”
苏倾澜侧过头,望了一眼紫兰,沉声道。
紫兰闻言,淡然一笑,屈膝行礼,答应一声,便快步往外而去。
行至院中,她将苏倾澜的意思传达给芝娘。
芝娘哆哆嗦嗦地跪在长凳边,抿着唇瓣,小心翼翼地高声道,“一、二、三……”
如此一来,其他厨娘更是慌乱不已。
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看上去如此和善的苏倾澜,一朝若是狠戾起来,竟然也是这般令人畏惧。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倾澜不悦地起身。
她才要往门边而去,那些厨娘们已经自觉地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苏倾澜立在门边,瞧着院中。
只见春秀的腰部以下已经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满头大汗,垂着脑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跪在一侧的芝娘瞧着春秀这么狼狈的样子,声音也越发小了起来。
听到屋中的动静,她向前依着身子,缓缓转过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苏倾澜之时,芝娘简直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