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微微颔首,“我得琢磨明日上奏疏的事。”
奏疏已经写好了,今儿的事,是她事先就准备好的,她是在昨天知道陶思娴几个会来探望的,故意演了这出戏,不仅为了自家,也是为了西北百姓。单凭她一家救灾,是没有成效,即便将整个家底子都陪进去也无济于事。
大周萧家明知有灾,迟迟不赈,一味粉饰太平,那宫里有多奢华,偏还有人大赞皇帝仁厚,乃一代仁君,他若仁厚,余氏就不会被害死。
当天,冯昭拿了大长老事先预备的奏疏,照抄了一遍,再令陶嬷嬷备了一块白布,亲手写上了一行大字:“为西北百姓请愿,请朝廷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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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各家的姑娘回府。
有陶七那个哭包多情的人在,一与她同乘马车的陶思娴硬是被她惹得哭了一场,汪琴亦是如此,在陶七那声声:“我以为这世道是太平的,没想西北竟有易子而食,五斤粮食就能带走一个妙龄美貌少女的人间惨事……”
“你我也是正值妙龄,想想百姓家的姑娘,也是爹娘手中宝,掌中肉,五斤粮食,五斤呀……”
她边哭边说,越是想到那种惨境,就越是哭得悲天悯人,惹得陶思娴在她的描述里也是跟着抹泪痛哭。
汪琴看她们哭,也包不住泪,陪着一起哭。
姑娘们各回各家,陶如兰一看到汪琴主仆几个,见女儿哭过,又见出门时的首饰全不见了,“你……你遇见打劫的了?”
小蓝与小青交换了眼神,小蓝福身道:“太太,是西北百姓太苦了,今儿我们过去,正撞见冯家嫡长房的丫头、仆妇在给西北捐款。”
陶如兰仿若听了天大的奇事。
汪琴还在悲伤中,一想陶七说的那些话,当真如同亲眼一般,眼泪又包不住地哭起来。
陶如兰听完自家女儿干的事,满额头的黑线,今儿这一身首饰得好几百两银子呢,女儿一冲动全给捐了,她还不能说不对,这传出去定会惹人笑话。
不止汪琴这般干了,那几家的姑娘也是这样干的,不能落人后,落了会惹人笑话。
你同情别人,傻丫头,自己将来的嫁妆还没落处呢。
陶如兰道:“可与晋国夫人讨到皇城女院的荐书了?”
汪琴愤愤地瞪着母亲,“昭表姐忙得跟什么似的,我为自己个儿的事,如何开得了口中。”
“可……今儿你就是为这事过去的,大好的机会你不提……”
实在是服了,原去做什么,还能把正事给忘了,只顾自己伤心哭泣了。
陶如兰暗道:那陶七就是个祸害,偏因他父亲在御史台做御史,最是清高不过,偏生还悲天悯人,悲春伤秋,一首好词,一句好诗都能让她哭,不仅她哭,谁在她身边,谁倒霉,必得在她种种言语下,被激击得大哭一场不可。
杨、陶、李三家的姑娘回府,家中长辈亦以为遇劫,听她们身边的姑娘说了,才知是怎么回事。
说了她们的见闻,各府也是感慨一场,男人们感叹冯家嫡长房连仆妇、侍女都心系百姓,果然是什么地方养成什么样儿的人,这都是受了晋国夫人影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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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