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意识再度回笼时, 宗九只感到自己头脑一片昏沉,身体四肢再次变成当初刚进这个副本时体会到的酸软。
一看就是被人用药阴了。
他没有睁眼,而是保持着醒来之前呼吸的频率, 静静地聆听周围的动向。
委实说,宗九现在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绑在一个狭窄的椅子上,周身绑满了宽大的束缚带, 动弹不得。
最重要的是,宗九的嘴里还被塞了一条满是消毒水味的毛巾,这导致他不能开口说话, 更不能现在就地念出钥匙直接原地通关。
换句话说,就像粘了锅的煎鸡蛋一样,被人摁在地上, 怎么翻也翻不过来,即使守着财富金山, 也完全没有动用的法子,只能干瞪眼。
宗九:“......”
淦!这回翻车翻大了。
【啊呜呜呜呜, 终于连接上了终于连接上了!阿九不哭, 妈妈们这就来了!】
【卧槽, 刚连接上就这么刺激,这不太合适吧?】
【刚刚去这个副本其他几个直播间看了一下,好像都失去联系了,吓得我一个激灵,还好九哥哥恢复了直播,呼气】
【讲道理......其实他运气是真的不错了,要不是有这个变态医生带他如过无人之境般离开负二层, 恐怕这个白头发美人也得和贺建蓝他们一样】
“醒了?”
就在他不动声色思考对策的时候, 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幽幽响起。
既然已经被识破, 宗九也懒得再装了。
他已经掌握了决胜的底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和这个满脸写着我很愉悦的医生智斗周旋。
只要对方能把他口里的毛巾取下来,哪怕就一秒,宗九都可以反败为胜。
想定后,白发青年慢悠悠的睁眼,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手术室内相当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从手术台投射而下的射灯。
不过对于宗九来说,还有一个光源——
放在手术台上的黑色铁盒,正安静地冒着璀璨的金色光芒,轻飘飘洒在周围狭长的纹理上。
宗九眼神连闪。
上次在手术室的时候,他得到过一个十分宝贵的信息。
“那个小盒子里曾经装着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东西......只可惜在十几年前,它便被一个可耻的小偷偷走了......”
根据诸葛暗的推断,异空间正是这间精神病院时间轴的三十年前。而第三天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整个精神病院所有练习生都被拖进了异空间,这就意味着,宗九不仅在异空间里,也是恰好回到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这个S级道具还未曾经历盗窃,而是好端端地摆在这里,摆在一个宗九触手可及的地方。
虽然势在必得,但宗九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不经意扫了一眼后,即便再惊涛骇浪百转千回也能掩于心下。
身披白大褂的医生就站在距离他近乎咫尺的左手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注意到了宗九这点小动作,男人眸中兴味更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仍是一如既往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身处异空间的缘故,比起三十年后的手术室,这间手术室的设备看起来要更加陈旧得多。就连宗九坐着的这张电椅,款式也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了,电线的末端遍布生锈的电极片。
而现在,这些冰冷的电极片全部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宗九本人的上半身则再次被扒了个精光,和那些电极片亲密接触,就像一个被章鱼吸盘占据的触手。
医生正用手术刀挑起一块电极片,稳稳地放在了他的胸口。
看到宗九睁眼,他漫不经心地用刀尖恶意下碾,微笑地看着白发青年打了一个冷颤。
“我说过了。不听话的病人如果被抓到,是要迎接惩罚的。”
有那么一瞬间,宗九感觉自己就像被摁在毡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拿着刀片切割皮肤纹理,然后再乍有其事地评头论足,宣告审判。
这种憋屈的事儿,还真是宗九长这么大人生第一回,是可忍孰不可忍。
“唔...唔......”
也试图仅凭喉咙声带发出声音来试图引起褚医生的兴趣。
只需要拖延时间,争取到把毛巾取下来,他就能翻盘。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没有任何预兆,电源瞬间被接通。
细小酥麻的电流疯也似的顺着长长的电线窜了上来,如同千万根针,深深窜进了宗九赤/裸的身体内。
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褚医生并没有一下子将电压加到足以致死的高度,他刚好控制在一个能够让人感受到难忍疼痛,却又不至于就此昏迷过去,还在正常人能够接受范围的数值。然后在做完这一切后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的光如同毒蛇逡巡,盘手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通电的刹那,青年眉心皱紧,整个人的身躯都在密集电流的刺激下不自觉地起伏。
不多时,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发间细细密密渗了出来,顺着长长的白发一起,如同蜿蜒的蛇,紧贴在漂亮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腰/腹,像是镀上一层亮晶晶的蜜蜡,刚刚摆上餐桌的盛宴佳肴,看起来十分可口。
人在电流的刺激下会出现轻微的灼烧现象,如今满身大汗便是由此而来。
因为刺痛,潋滟的红意缓缓从青色的血管周围漫出,晕着那些汗水一起,不出片刻宗九便像刚刚从水里打捞出来,浑身熟透。
“消毒过后就可以开始手术了。我保证,你会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男人从这样的反应中取悦,指尖上翻飞的手术刀在火焰上旋转跳跃,在修长十指间进行着一场艺术与优雅并存的血腥舞蹈。
或许是某条电线短路的缘故,电极片的末梢几乎要冒出一条条细小的电火花。
就在此刻,电椅上的人忽然朝前一颤。
因为全身都被束缚带束缚着,青年脱力昏迷后只能耷拉着头。被汗浸湿的长白发一缕一缕从额前挂下,周身冒着滚烫到几乎成为实体的蒸汽,狼狈不堪。
晶莹的汗水还在源源不断的从额心滚落,顺着高挺的鼻梁划过鼻尖,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涂抹开一团团深色痕迹。
医生挑了挑眉。
乳白色的橡胶手套顺着青年的下颚线缓缓朝上推进。
即便两层皮肤之间隔着一层手套,男人冷入冰髓的手指依然能够轻而易举沁透肌理骨髓。
“只能到这种程度吗?”
他叹了一口气,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斜斜地挑起青年垂落在鬓角边的白发,刀尖眼看着就要游到上眼睑的位置。
“真遗憾。”
就在刀尖悬空穿刺的刹那,青年垂下的头忽然猛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着两人接近的距离,朝着那把锃亮锋利的手术刀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