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其中有待商榷的一點是宗九可以徒手扯斷no.1控制別人的傀儡線,按照這個邏輯的話,只要他能夠把身體力量強化上來,下次no.1這一套多半就對他沒用了。
下次一定。
果不其然,平整粗糙的織物貼上了魔術師的手腕,後踢的腿被黑皮鞋穩穩擋下。
後背的肩胛骨上傳來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直直將白髮青年按在樓梯間的鐵門上。
“哐當——”
泛着寒光的匕首應聲而落,從青年無力張開的五指中墜下,在樓梯間發出清脆的響聲,順着中間的縫隙滑到下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宗九:“......”
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天台門鎖,在心裡感慨了一句自己剛纔爲什麼要多此一舉。
如果沒有反鎖的話,這會兒鐵門應該被推開,他估摸着還能和惡魔打上幾輪。
一時間,黑暗裡只有青年胸口劇烈起伏的呼吸聲。
no.1已經習慣了每次和這位宿敵見面時,不管氣氛是故作友好還是針鋒相對,反正都得先把對方制服了才能好好聊下去的流程。
當然,惡魔也可以選擇不這樣,然後後果就是像荒村副本那樣,給他整活一個大驚喜。
要是換做平日,惡魔興致來了,絕對不會介意陪宗九玩玩。
不過這次嘛......
no.1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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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長長的白色馬尾掃過他手套的間隙,麻麻癢癢。
男人從背後將魔術師纖細到一隻手便能掌控的手腕擡高,牢牢按在生鏽的鐵門上。
他們之間靠的很近,近到能夠嗅到對方發間洗髮水清爽冷冽的氣息。
即便看不到宗九如今的表情,no.1也能夠猜想到。
——對方一定是面含微怒,眼眸沉沉,即便身處困境也不乏留有思索的餘地。
就像上次在那張狹窄逼仄棺材裡,點亮的璨璨星眸。
想起那一幕,no.1又忍不住愉悅地悶笑。
宗九能夠感受到貼在他後背的胸膛裡傳來一陣震動。
這回,惡魔也意識到對方的怒氣驟然呈直線飆高。
“放輕鬆,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就算是我,每次想要和你友好溝通前都得來這麼一下,也很難招架啊。”
男人嘆息般說着,另一隻手繞過青年修長的脖頸,輕輕滑到正面,徐徐搭在肩頭與鎖骨連接的位置。
“上次那個問題,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問題?”宗九的聲音冷得像是北極洲幾十米下冰封的寒川。
“你竟然忘了,真是令我難過。”
惡魔假惺惺地說着,話語裡感受不到一絲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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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上身。
男人束起的黑色半長髮不偏不倚落在青年脖子上。
西裝上好的布料貼着藍白校服,後者起了褶皺,前者偏偏光滑依舊。
“鬼谷子的預言叫我們不死不休,這的確不錯。”
沒有遺漏,也沒有缺失,這條預言其實很簡單,僅僅只是爲了練習生能不能離開無限循環所做。既然已經明確得出兩位預言主角對應是誰,命運的輪軸自然應該開始它的轉動。
“雖然並未提及,但你爲什麼不願意去思考另外一個可能性呢?”
被抓着手腕的宗九哼笑一聲,“什麼可能?”
“比如——”
男人壓低聲音,薄脣湊到白髮青年的耳邊,如同情人間曖昧地耳鬢廝磨。
“合作?”
片刻後,宗九像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沒有收斂掩蓋的意思,更沒有考慮就此激怒no.1的可能,實在是因爲,宗九單純覺得這個提議......太搞笑了,不僅搞笑,還可笑至極。
面對白髮青年笑聲裡絲毫不遮掩的諷意,惡魔也不動怒,反而歪頭挑了挑眉,“這並不好笑。”
粗糙的手套無法隔絕這具軀體裡沁出來的冷意,緩緩在大動脈的邊緣遊弋,愛憐般撫摸着手下這具充滿生命力的軀體。
男人的聲音近乎耳語,卻讓宗九剛剛還展露的笑意登時冰封般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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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無限世界不正是如此,是惡魔的遊樂場,或許也是魔術師的舞臺。有數也數不清的玩具,還有隨時喝彩的愚蠢觀衆......那些在現實世界難以顯露的惡意在這裡一覽無遺,人類掙扎在絕望與泥潭中的表情,多麼有趣,不是嗎?”
樓梯間一片死寂,惡魔卻像沒感受到一樣,尾音歡快地上揚。
“爲什麼要像預言那樣你死我活呢?不如加入我,和我一起玩吧。”
“在這個方面,我們應該相當合拍。”
他親密地從背後研磨着魔術師泛紅的眼尾,“畢竟......我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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