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本來就沒有點燈,一切的照明全靠窗縫裡瀉進來的月光。
移除了眼部強化能力後,宗九現在也不具備夜視能力,看什麼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陰影中伸出來的那隻手警告般攥住了他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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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
手心下移,帶着寒冷徹骨的溫度,將青年赤/裸的腳尖收攏。
足底沾染的灰塵弄髒了惡魔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的白手套,灰黑色的痕跡突兀又刺眼。
男人停頓了一下,接下來所有貴族都看到一隻豹爪用鑲着藍寶石的手杖挑開車簾,不疾不徐地在馬車門框邊敲動幾下。
原先遲遲沒有作答就已經足夠讓皇太子感受到輕慢,如今對方這幅傲慢的作態更是叫它差點繃不住臉上強行僞裝出來的神情,指甲在手心掐出血來。
“這隻貓咪太過熱情,稍微有些分/身乏術,故此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白髮貓咪冷笑一聲,被鐐銬束着的手一把扯過陰影裡的那截領帶。
另一隻冰冷的手同樣從陰影中現身,警告般撫/摸着宗九的後頸,就像對待一隻真正的貓咪那樣,極具暗示性。
被捏住後頸的宗九猛然一個激靈,另一隻腳也踢了過去。
車廂和外界僅僅用車簾阻攔,現在夜色下靜謐到滴水可聞。馬車裡衣料摩挲和兩人的交鋒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見。
特別是在宗九手裡鐵銬撞在馬車車廂邊角,因爲行動不便限制了絕大部分動作,最後被陰影中憑空生出的那兩隻手摁在軟墊上的時候。
外邊的貴族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曖昧笑容。
它們僅僅只是站在外面都能聽見內裡的響聲,看來那隻脾氣性格烈性的小貓咪的確很合公爵閣下的喜歡。
不過它們轉念一想,想起那隻貓咪漂亮到似乎籠罩着一層魔性的容貌,便也紛紛表示理解。
貴族們的癖好多了去了,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怪異,有些動物就喜歡當衆調/教它們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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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站在寒風中的皇太子,一邊氣得咬牙切齒,一邊又連忙低下頭去,生怕馬車裡的閣下看到它一瞬間扭曲的猙獰表情。
然而現在馬車裡的人哪有心情去看它。
惡魔警告般地抓住白髮青年的腳心。
“多謝太子殿下割愛,夜色已晚,春宵難得,就不多加叨擾各位了。”
屬於公爵npc的渾厚聲線緩緩響起,其中不含任何感情色彩:“替我向教團的主人問好,兩日後的狂歡節,我會帶着這隻小傢伙準時到場。”
“啓程,回府。”
“遵命,閣下。”
守在馬車前的車伕連忙應了一聲,手裡的鞭子無情地落下。
那些身上僅僅束着馬鞍,身上套着繮繩,背上刺着“馬”字的人類便撒開了腿,在車伕一鞭接着一鞭的催促下,哼哧哼哧垂着頭顱朝前跑去。
在這麼多驅動力拖行的情況下,沉重的四輪馬車也被拉動,朝前推進。
在馬車的背後,身披盔甲的銀色軍隊在騎士長的號令下全員朝着離開的馬車敬禮鞠躬,重新恢復成一隊隊排列整齊的隊列,一路小跑地跟在了背後。
等到馬車和那片軍隊徹底離開後,拍賣會場靜默了一瞬,這才轟然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勁爆了。
明明那隻小貓咪先被皇太子盯上,又是預訂又是拍賣的,如此大費周章,誰又能料得到公爵閣下竟然會直接帶着軍隊前來,橫刀奪愛,直接將這漂亮的小東西帶走了呢?
“要我看啊,這三天的使用權,就算扣掉今天一天,那閣下也是穩賺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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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重新入座,身旁那些跪着的人類忙不迭爬過來,充當它們的放腳墊。
“確實,要我說啊,實在是那隻貓咪生得太過貌美,讓公爵閣下也把/持不住。”
一位貴婦展開了扇子,語氣調笑:“也就是不知道從外面抓來的稀有物種牀/上/功/夫怎麼樣了。”
“上次我還聽說公爵府上拖出去好幾只品種不錯的種,據說渾身上下那是血肉模糊,連一片完整的肉都找不到。”
它們嘖嘖兩聲,翹着小指,舉起了鏡子,重新整理自己剛剛嚇得花容失色的捲毛鬢髮。
鏡子裡,動物的頭顱一個個充斥着無可言表的濃重惡意,眼眸裡隱藏着瘋狂和污穢交織的黑暗,一如這個病態至極的副本一樣。
這種憎惡彷彿極具感染性的瘟疫,不僅充斥着這個世界,還感染着被抓進來的外來者,讓所有一切都變得邪惡,足以褻瀆萬物。
另一旁的馬車內,局勢再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宗九發現了,或許是前不久才被踢出這個副本的緣故,惡魔現在不僅不能本體現身,甚至連傀儡線都用不了,只能從陰影裡探出兩隻手來,簡直又慘又好笑。
至於公爵?唯一能夠動用的傀儡線正穩穩地紮在那頭黑豹的頭上。
“很好笑嗎?”
白手套捏住了青年一邊笑一邊抖動的下顎。
低沉的聲音在魔術師耳邊響起,隱含風雨欲來的危險。
宗九誠實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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