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半个月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昌林郡太守杜喜文看着外面绵延不绝的雨水,眉头没有片刻舒展。
浊江横贯昌林郡,往年的雨季也时不时有暴雨,可从未像今年这样久。
如今已经有两个下辖的县的堤坝已经被江水漫过,上万百姓受灾。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的,如果暴雨还在继续,岌岌可危的昌林大坝被冲毁的话,那整个昌林郡都会变成一片汪洋。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坝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一个浑身湿透的官兵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怕是大坝要撑不住了,是否现在让百姓撤离?”
“什么?”杜喜文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显苍白,“快,带我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
早在一个月前,太子就曾暗中派人来勒令他好好修整大坝,说是钦天监观察天象有异,昌林郡可能会发大水。
他片刻都不敢耽搁,甚至亲自上阵监督修整大坝的工程,如今连这大坝都拦不住那滔滔江水吗?
杜喜文顾不上还病着,戴上斗笠和蓑衣就冲出去。
翻腾的江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不停冲击着大坝,召集来的人正在拼命的修大坝。
昌林大坝一毁,江水就会倒灌,届时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家园被毁!
大坝上的裂缝还很小,可大家都知道,裂缝会越来越大,谁也拦不住这发怒的洪水。
杜喜文绝望了。
他闭了闭眼,下了命令,让百姓开始撤离昌林郡。
命令一出,整个昌林郡都乱了。
与此同时,一个谣言传遍昌林郡:太子凤辞拒绝选妃,触怒老祖宗,降罚昌林郡,因为昌林郡是皇后祖籍。
“究竟什么人,用心如此险恶?”在昌林郡守孝的关若听到冯嬷嬷说那个谣言,气得火冒三丈,“这是天灾,与太子何干?”
“如今太子在朝中独大,多的是想要将他从储君之位拉下去的。”冯嬷嬷叹了口气,“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很多灾民入城,听说郡城那边,太守大人已经下令百姓离开。”
“竟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关若喃喃自语。
“若若,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城。”族长跌跌撞撞跑过来,“江水已经漫过了堤坝,先想办法回京吧!”
“什么?”关若猛地起身。
关家并不在昌林郡城里,而是下辖的一个县。
“快,有什么紧要的先收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族长跺脚,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拖关若离开祠堂。
他们已经最快的速度出城。
然而,堤坝已经挡不住那滔天洪水被冲毁了。
洪水肆虐而来。
跑得慢的人被洪水一卷就没了人影。
族长一家子不由分说的弃掉马车,带上粮食背起老夫人往高处跑。
所幸他们不是养尊处优之人,赶在洪水袭来之前,逃上地势比较高的山。
昔日的还算繁荣的县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变成泽国,他们眼睁睁看着洪水将屋子淹没,最后只露出瓦面,一个又一个的人在翻涌的洪水里挣扎,然后就不见了。
到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哭号。
丈夫拼尽全力将妻儿推出去,转眼间就被洪水卷走;不孝子为了活命,抛下年迈的父母,任由他们被洪水冲走;也有素不相识的人拼命的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