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是五品官职,孟回舟降职为刑部郎中后,孟家女嫁大理寺少卿之子,算是有些高攀了。但是,孟雅娇不甘心。
因为她的祖父本是刑部尚书,因为她貌美明高,因为刘俊才平庸无能!
儿女婚事应由父母做主,孟雅娇的父母皆在博州,祖父给父亲去了封信说为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父亲回信说她的亲事由祖父母做主。孟雅娇伤心于母亲不回来帮她,只得求了胞弟带她出来,为婚事做最后一搏。
早在三月前黄剑云入京时,孟雅娇便相中了他。一方面是因为黄剑云是黄阁老的长孙、任阳公主的儿子,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看到黄剑云便喜欢。黄剑云的眸子不同于孟雅娇见过的任何男子,他的眸子明亮而温柔。当时宴会上那么多人,他独独对着她笑了,他一定也是心怡于自己的。想到他的笑容,孟雅娇的脸又变得发热。
她勇敢地站起来,松了松头上的点翠玉簪,迈着坚定又激动的步子,走出房门。
晌午时分,用饭的人很多。乐天食府大堂和各雅间都坐满了人。孟雅娇一出来便听到了嗡嗡的人声,她握紧了衣袖令自己表现出姑姑那样的从容淡雅,向左慢慢走去。
随着父母留在康安的黄剑云,因不能恣意骑马练剑而心中烦躁,常常从国子监翻墙出来玩耍。今日他在国子监读了半日的书,便拉着护国公的孙子康月良一起翻墙跑出来,在乐天食府填饱肚子避过最炎热的时辰,准备去西城衙门找姜二叔。因为昨日姜二叔说今天要带着人去捅怀德坊的一个大马蜂窝,捅马蜂窝他见过,但是姜二叔的法子很新奇,他一定要去围观。
康月良听着黄剑云讲他在左骁卫时熏马蜂窝的壮举,见有人迎面走来,便拉着黄剑云往旁边让了让。
“结果你猜怎么着?马蜂是熏跑了,但树也着了!因为这事儿,我爹抽了我五鞭子!”黄剑云嘴上不停,伸手比划着他爹怎么抽他鞭子的。
“啪!”黄剑云的手停住,循声低头看,发现地上有一支碎成三截的玉簪。
“姑娘!”孟雅娇身后的丫鬟惊呼一声,“您的簪子掉了。”
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挥掉了人家的簪子,连忙抱拳道歉,又道,“在下碰掉了姑娘的簪子,照价赔给姑娘。”
孟雅娇盈盈屈膝俯身,捡起碎成三截的玉簪捧在手中,低声道,“不是公子碰掉的,公子无需破费……”
“这簪子是我家姑娘生辰时,夫人送给姑娘的,多少银子都买不来!”小丫鬟怒冲冲地道。
“柳燕!公子莫听她胡说,小女子告退。”孟雅娇娇喝住丫鬟,俯身给黄剑云行礼,自始至终她的头都未提起
黄剑云见一粒泪珠落在这姑娘手捧的簪子上,心中过意不去,抬手拦住她,道,“这样吧,在下找人看看这簪子能不能修好,若能修好再还给姑娘。”
低着头的孟雅娇露出窃喜的表情,娇滴滴地道,“怎敢劳烦公子,小女子自己找人修补就好。”
“不……”
黄剑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康月良拉住了,“这位姑娘说得对,修补玉簪这等事,你懂吗?你痛快地补给人家银钱,让人家找工匠修补就是。”
孟雅娇身子一颤,握紧玉簪。
“也好。川子,取五十两。”黄剑云觉得康月良说得有道理,回头吩咐小厮秦川给钱。
秦川取了银票,递给柳燕。柳燕看着自家姑娘,不知该不该接。孟雅娇握紧了玉簪,低声道,“这玉簪值不得几个钱,不敢劳公子破费,小女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