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正夫人的话让姜慕燕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紧张得小手心都冒汗了。握着她的小手的雅正自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中有些不忍。
这个孩子安静而敏感,她以规矩为准绳行事,行走坐卧、言行举止都想做到最好,让人无可指摘、让人称赞。若是生在规矩教条严苛的人家,姜慕燕这样做确实可以受到称赞,可以少受些苦,但姜家并非如此,姜老夫人和姜松对家中姑娘们的要求只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姜二爷则对子女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雅正曾在王家教琴,她发现王家的情况与姜家截然不同。王家老夫人极为讲究,处处端着,每句话每件事都要反复思量,姜慕燕的母亲王清荷在世是虽深居简出,但经常出入各种宴会的雅正也见过她一两次,知道她也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
姜慕燕生在姜家,接受的却是王家女人的教养方式,这种矛盾和割裂在其母王清荷病故后被拉大,姜慕燕变得更加敏感。据雅正夫人这一年多的观察,姜慕燕能在姜家过得越来越好,是因为姜留。但她今年已十二岁,再过三四年便要嫁人了,到了夫家没有妹妹可以帮她,她得靠自己。
雅正夫人不急,耐心问姜慕燕的想法,“你去或不去都可以,依照你内心的想法行事便好。”
“母亲看这样可不可以,”姜慕燕小声道,“明日让凌弟和六妹陪您和父亲回门,待以后有机会燕儿再跟您回去,去看看您长大的地方。您说过,您曾与外祖母在廊檐下和着雨滴声奏琴,女儿也想跟您一起试试。”
“好。待夏日多雨时,咱们回去住上几日。”雅正夫人见她紧张,便聊起闲话,“当年院中还有两株杏树,每年都结很多杏儿,只可惜那两株树被砍掉了。”
姜慕燕是个心性单纯的好孩子,她想到雅正夫人的遭遇,心中也跟着发疼,“母亲,待南城外集日时,咱们去挑几棵果树苗,重新种上吧?桃三杏四,很快就能结果子了。”
雅正夫人点头,“种什么才好呢?”
姜慕燕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咱们院中的桃树开了很多花,今年能结不少桃子,桃树就不必种了。咱们可以种樱桃或杏树,女儿听说樱桃红了后,挂在树上非常好看……”
姜慕燕这边滔滔不绝地跟雅正夫人聊着天,姜二爷那边已换好练武的衣裳,抬胳膊转腰,准备练习了。姜留和哥哥坐在门槛上,吃着点心给爹爹鼓劲儿。
二爷又要练习弓箭、枪法和举鼎,卢定云和呼延图很想抱住他的大腿,哭着求他不要。姜留见他们这样子,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呼延图极力劝阻道,“箭您每日的都有练,只是按照老卢教的法子瞄准就没问题,枪法和扛鼎这两项着实有些难办。您去年习了两招枪法、一招锏法,若是遇到强敌,两招便露馅了……”
这话姜猴儿就不爱听了,“老呼,二爷是靠着真本事考出来的武进士,乡试、会试、殿试遇强者无数,他们哪个没败在二爷枪下?遇到二爷,只有他们露馅的份儿!”
姜二爷眯眼扬起下巴,甚是得意。
眼见呼延图败下阵来,卢定云与二爷商量道,“二爷,不足一月之内同时练三项,想要拔尖不容易,不如您专攻一项?”
姜二爷点头,“那便选扛鼎吧。”虽说他最重上场比试的可能性不大,但既然在万岁面前请了旨,怎么也要练一练。
“二爷,咱们府中的石鼎被郭爷搬去了,不如今日您先用轻一些的物件练练手?”姜宝建议道。
轻一点的物件是什么呢?姜猴儿目光一转,“二爷,小的看姜宝挺合适,您就举举他吧?他不怕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