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公主解封后第一日先去了皇宫和柿丰巷任家,第二日便开始满康安转悠,吓得康安城中模样出挑的少年郎们不敢出门,姜二爷也避其锋芒,每日散衙径直归家。
仁阳公主的咏梅宴如期举办,花团锦簇的宴会上,坐着百无聊赖的乐阳公主,少了姜家姑娘们的身影,之前常去姜家玩耍的黄剑云和黄丽妍也不再登姜家的大门。康安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是因为仁阳公主带着乐阳公主去任家,姜二夫人受到惊吓差点早产,致使两家交恶,断了往来。
对这一谣言,姜老夫人对外当然否认,说自己对两位公主尊敬有加,但私下里却与家里人讲,“咱们只是寻常家门,与两位公主走得越远越好。”
姜老夫人现在眼里心里都是二儿媳和她腹中的孙儿,连长孙都顾不上了。为了能让雅正安心养胎,姜老夫人甚至叮嘱儿子少买响动大的爆竹,“响动大了,震得人难受。”
姜老夫人这话虽然没有点名,但谁都听得出来她是为了谁。这话传到里屋的闫氏耳中,让她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因为丈夫是庶子,去年这个时节闫氏也怀着身孕,婆婆可没想到她会不会被鞭炮震着。
坐在暖榻上的姜留正好与三婶面对面,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只装作没看见,若比较起来,祖母对三叔已经比伯母对二郎哥和二姐好多了。嫡母待庶子,不可能像待亲生子那般亲近。
喜欢放爆竹的姜二爷央求道,“娘,儿带着孩子们去大门口放,咱家院子深,传到您这儿声音就小了。如果怕吵着小树和卿雅,让他们年三十晚上歇在您这院里可好?”
爹爹的话传进来后,眼见着三婶的脸色又变好了,姜留把嗑好的一小碟瓜子推到三婶面前,低声道,“三婶吃瓜子。”
“辛苦六妹妹了。”姜慕锦抓了几个,美滋滋吃着。
“懒得你!想吃不知道自己剥?”闫氏瞪了女儿一眼,又把小碟推到姜留面前,亲切道,“留儿吃,让你五姐给你剥。”
“好。”姜留把嗑瓜子的小钳子递给五姐姐。姜小树看着姐姐们吃瓜子,馋得直流哈喇子,口齿不清地道,“吃,吃。”
“都多大年纪了,还馋这个!”外屋里,姜老夫人抬眼皮瞪着儿子,真想给他一巴掌。放爆竹重要,还是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姜二爷嘻嘻笑着,“不是儿馋,是孩子们喜欢,不信您问他们。”
“祖母,孙儿想放。”姜四郎立刻道。
“祖母,孙儿也想。”姜大郎也顺着二叔。
“好祖母……”三郎摇晃祖母的衣袖,二郎和江凌默默站在旁边不说话。
孙子们跟着起哄,缠得姜老夫人只得点了头,“放!”
外屋欢呼起来,三郎和四郎嚷嚷着,“咱们这就去买吧?南城外爆竹市场开三天了,我们上次去时,好些人问二叔您怎么不去逛呢。”
跟二叔出门采买爆竹,可长面子了,三郎也跑过来,“好二叔……”
“好,咱去!”爱热闹的姜二爷很是高兴,“大郎、二郎、凌儿,你们仨也一块去。”
“凌哥,走吧!”小四郎上前,拽着江凌的衣袖往外走。
江凌还没说什么,里屋的姜小树就不干了,飞速爬到榻边上就要下地,“哥,哥——”
闫氏抬手把儿子捞起来,笑骂道,“你不能去,老实在家待着!”
“哥,哥——”姜小树急得都要哭了。
屋里屋外的众人笑出了声。小树这声“哥”喊的不是四郎,而是江凌。自打小树懂事开始,恨不得天天黏在江凌身上。听到他要出门,哪还肯在屋里玩。
姜二爷笑道,“凌儿抱上小树,带他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