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六姑娘回了西院,裘叔试探着问道,“少爷与六姑娘有事瞒着老夫?”
江凌并未不认,“孟庭晚不足为虑,他这条线不必追下去。至于我和妹妹得到的消息,待时机成熟,自会跟您老讲明白。”
“好。”
裘叔也不问时机何时才能成熟,转而说起江熹辰,“少爷应瞧出来了吧,熹辰表少爷的心全系在六姑娘身上了,少爷不觉得这是桩好姻缘?”
江凌绷紧浅棕色的小脸,“不觉得!”
裘叔盯着少爷的脸,兴致勃勃地问,“为何?”
江凌认真道,“妹妹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
裘叔笑得更深了,“少爷,姨夫人已离京,老奴派人知会和至小道长,让他继续来府里供奉三清道祖?”
江凌岂会不知裘叔为何提起和至,他绷着小脸道,“我已派人去了。待会儿有人送屏风入府,裘叔让他们搬到西院正堂屋,以后西院归妹妹,她会在这边见铺子的管事们。”
“是。”裘叔应下,走出房门又回头,果然发现少爷在偷偷傻笑。
裘叔笑着摇摇头,迈步向外走去。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等他开窍了,回想起自己曾费尽心机把做下把和至送到六姑娘身边的傻事,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想到这里,裘叔忽然笑出来声,万分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且不说江凌将来心境会如何,蹲在马厩里的呼延图此时却十分担心。正在给得胜按压马腿舒筋活血的黄万平问道,“呼延兄,你这是怎么了?”
嗯……
呼延图小声问,“老黄,你说二爷脸上的伤疤能治好不?”
“自是能的。”管提举的医术加宫中最好的药材,岂能治不好这点小伤?黄万平敢把全部家当都押上,赌二爷脸上留疤,万岁会把太医院提举关舒予送去马厩,跟他一起养马!
“那就好。”呼延图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二爷脸上的伤治不好,笑起来跟裘叔一样吓人。
四月转瞬即过,进入五月后,姜松以五品编修的身份从礼部搬去了翰林院,右羽林卫在白旸的统御下重归正轨,脸颊上只剩左侧耳前一道浅浅疤痕的姜二爷迈出府门,又惊艳了整个康安城。
虽然郎超坑杀酒泉难民一案还没审结,但张文江遵从万岁的心意,不让姜枫插手此案,而是吩咐他办其他的事。
“今科秋闱贡院设在延寿坊太公庙内,这两月,你的主要差事就是配合太傅尹大人,做好太公庙贡院的改建、布置,将棘围建起来。”
“是。”延寿坊在西市之东,京兆府之北,归属西城衙门管辖。姜二爷心里嘀咕此番为何要将贡院设在太公庙里,嘴上却请教道,“大人,棘围是什么?”
张文江的火气腾地蹿了起来,骂道,“你身为二甲传胪,却不知何为棘围?!”
“大人,下官是武科举出身,能中二甲传胪是因为力气大、箭得好。”姜二爷解释完,见大人还瞪着他,便讨好地笑了。
面对这张久违的灿烂笑脸,张文江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指着门道,“去问师爷,莫来烦本府!”
“是,下官这就去,一定问明白、建好,请大人放心。”姜二爷应了。
姜枫一转身,露出左侧脸颊上尚未痊愈的伤痕,张文江叮嘱道,“建棘围时,你远远看着便好,不必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