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睡下后,风华楼后院书房内的邓还亮着。
刘君堂饮了一口白开水,借着灯光研读恩师给他的,本科春闱三位考官写给万岁的各种奏章。
小书童推门走进来,风随之而入,吹得灯芯乱晃灯影摇摇,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全神贯注的刘君堂。
“少爷,姓赖的又来了。”
公主府的赖鑫第一次找上他,刘君堂隐隐不安;第二次找上他,刘君堂惴惴不安;第三次找上他,刘君堂诚惶诚恐。但经过恩师开导后,赖鑫再来找他,刘君堂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说我病重刚用了药睡下,让他滚。以后他再来,你们照此打发,别打扰我读书。”
“是。”小书童轻快应下,看了一眼摆在窗台上的沙漏,提醒道,“已近亥正,少爷该歇了。”
这么快就亥正了?刘君堂恋恋不舍地把奏章合上,端端正正地摆放好,起身回房歇息。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没有拜师以前,刘君堂也是读书读到抬不起眼皮才肯睡,否则便觉得荒废了时日。但拜师之后,他便按着康安百姓口口相传的恩师的养生之道作息,到亥正便卧床安睡。
照此作息还不足十日,他便觉得精神多了。不愧是恩师,处处值得他学习。
风华楼外,得知刘君堂病重的来赖鑫假意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待刘家下人回去后,便倒背双手哼着小曲,一步三摇地走了。
子时,乐阳公主府副将赖鑫再到风华楼寻刘君堂的消息,被送入邑江侯府西侧的刘续府中。
管事的盛婆子弯腰在刘溪耳边道,“刘公子虽天纵奇才,但他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商贾之子,被吓得重病卧床也在情理之中。姑娘,再这么下去,他就登不上金銮殿了。”
赖鑫逼刘君堂入公主府,满朝文武都袖手旁观看热闹。若刘君堂能撑过去,才是能入他们眼的人物,撑不过去便只能是个笑话。
时机已成熟,自己该去为他指点迷津,令他重新振作,以魁首之姿登天子堂了。
正在梳理秀发的刘溪势在必得地吩咐道,“吩咐下去,我明日要去清虚观,为父母祈福。”
“是。风华楼的酸菜鱼做得极好,明日定个风华楼内的雅间,晌午奴婢陪您去尝尝吧?”站在刘溪身后的身侧的盛婆子,望着铜镜中刘溪如花似玉的小脸。
正用象牙梳梳理秀发的刘溪红唇轻启,杏眼含笑地望着镜中以丑来衬托自己的美貌的婆子,缓缓笑道,“好。”
婆子伺候刘溪睡下后,轻手轻脚走到院中,低声对守院门的婆子道,“姑娘明早去清虚观,晌午去风华阁。”
婆子点头,很快将消息送到了邑江侯夫人耳中。邑江侯夫人冷哼一声,“府里花银子辛苦教养出来的嫡女,竟是这么个见到好看男人就迈不动腿的东西!”小妾生的,果然骨子里都透着下贱!
婆子低着头不敢回应。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柳如烟带着儿女来到公婆院外,与比她早到一步的二弟妹侯氏低声寒暄道,“二弟妹来得好早。”
洋洋得意的侯氏转头看到柳如烟精致漂亮的小脸,愣了一下,抬手让给她见礼的刘申和刘澜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嫂的面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柳如烟面带笑意地让侄儿刘伦和侄女刘晴免礼,客气道,“弟妹的脸色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