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蓝摇头,“燕儿、锦儿和留儿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她们不能有一个名声不好的姑姑,我不能为了图自己舒坦,就断了孩子们的好姻缘……再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离开廖家我能去哪儿?便是娘、你和二弟不嫌弃,也不一样了,我回不去的……”
姐姐的手快一点热乎气儿都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雅正连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红枣茶,喂她吃了几口,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姐姐也知道,我嫁入姜家之前,曾在外奔授琴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女子嫁人后在夫家过得不好,忍气吞声熬着的大有人在,但也有不少人跳出火坑,她们有的与与丈夫合离,有的出嫁为女冠常伴青灯古佛,也有像姐姐这样舍不得孩子的,她们便选择与丈夫析产别居,带着孩子单过。”
析产别居?姜平蓝抬起混乱的眸子望着雅正。
雅正问道,“姐姐可明白析产别居的意思?”
按伦理,百姓当以孝悌为本,与父母兄弟同财共灶,但“礼有分异之义,家有别居之道”,析产别居是指家中兄弟分屋各过各的,但女子与丈夫析产别居是怎么回事,姜平蓝还真不清楚,“与丈夫析产别居要立女户?孩子跟着母亲算是出族么?”
雅正摇头,“是令立女户。但孩子们不算出族,因为析产别居的女子没有与丈夫合离,所以她依旧是嫡妻,她的孩子依旧是夫家嫡子,只是这女子不再依靠夫家,带着嫁妆出夫家择屋别居。”
还有这样的好事?姜平蓝的眼睛亮了又暗,“廖家不会同意的。”
不只廖家不同意,想必任何人家也不会同意让媳妇析产别居。
雅正笑了,“是廖家对不起你在先,轮不到他们同意不同意。姐姐只说,你想不想这样?”
姜平蓝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想。”
“这就成了。姐姐安心在这里养胎,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办好这件事后,咱们就回康安。六郎他爹说了,姐姐回去后想住在府中就住在府中,不想住在府中就在柿丰巷另置一处宅院。”雅正说罢,又安慰她道,“刚搬回去姐姐或许会有些不习惯,但这样过日子你一不用伺候婆婆,二不用与刁难的妯娌周旋,总不会比现在差。”
姜平蓝心中升起期待,但她还是有些没底,“这是大事,咱们是否该先请示母亲和大哥后?”
“理应如此。”雅正回道,“六郎他爹昨晚已将姐姐在廖家的情形俱陈书信,派人送回康安了。明早必有回信,母亲和大哥自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昨晚姜二爷审完廖元冬,回去便刷刷写信,口口声声说要让姐姐和廖青漠合离,断得干干净净。雅正料定姐姐舍不得孩子,才提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能带着孩子出廖家另起炉灶过日子,姜平蓝心中郁垒去了大半,脑袋也清楚多了,她感激道,“在柿丰巷中令置房产这个主意,是弟妹跟二弟提的吧?”
雅正笑着眨了眨眼,“另外置产是我提的,但在柿丰巷中置产是您二弟的意思。”
姜平蓝感激地握着雅正的手,“能娶到你,是我二弟的福气,也是姜家的福气。柿丰巷的房子价钱太高,万不能再让家里贴补银钱帮我置办宅院,我们回去后先住在府中,另择一处合适的院落后就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