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留与姐姐面对面坐在床上,发现对方的眼睛都是肿的。
姜留昨晚哭得狠了,根本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姐姐哭成这样,她连忙问道,“姐怎么哭了?”
姜慕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哑声道,“昨晚你睡了后,爹爹叮嘱了我一些话,还给了我六千两银子让我置办嫁妆,我没忍住,哭得狠了。”
六千两?爹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还有姐姐居然给开口叫“爹爹”了,这可是大大的进步。姜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爹爹虽然嘴里不说,但他心里也惦记着姐姐呢。”
父亲昨晚什么都跟她说了,姜慕燕现在知道父亲跟喜欢妹妹一样喜欢她,心里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她昨晚敷眼睛睡下后,又忍不住哭了半夜,所以眼睛才肿成现在这样。姜慕燕跟妹妹商量道,“我想把这些银子交给猴儿或是直接放在爹爹的行李中,你觉得哪样更好?”
姜留摇头,“都不好。爹爹把这些银子拿出来是给姐姐置办嫁妆的,姐姐就好好收着。爹爹出京需要那部分,咱俩另外筹措。”
“也好。”姜慕燕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爹爹给她的钱匣子,又取出娘亲留给她的钱匣子,一并摆在妹妹面前,开心道,“这两个钱匣子像是一对,咱俩一人带一个,留着做嫁妆用。”
这俩匣子一个新一个旧,肯定不是一对,不过姐姐愿意认为它们是一对,那就是一对。姜留抬起肿得看不出双眼皮的眸子,认真问姐姐,“姐,你说爹爹给我准备嫁妆银子没有?”
姜慕燕点头,“应该准备了,咱俩的应该一样多。爹爹一定会平安从肃州回来,给咱俩挑如意郎君,让咱俩风风光光出嫁的。”
俩人在屋里忙忙活活地敷了好大一会儿眼睛,待终于能见了后才走出房门,走路都低着头。待发现祖母和母亲的眼睛都有些红肿后,姜留便不怕被人问起自己为何哭了。她拿眼睛打量爹爹,琢磨他昨晚都说了些啥,才能让一家子都哭成这样。
姜二爷匆匆忙忙用过早膳,便要换上官袍与大哥一起赶奔衙门——他即将出京,文书、印章、人手都得安排好,这些事重要又琐碎,一点都马虎不得。
姜慕燕见父亲换上官服就往外走,连忙追出去道,“今早风寒,爹爹添件披风吧。”
一点也不觉得冷的姜二爷从善如流,“好。去把你给我绣的那件竹叶披风去出来。”
那件竹叶披风不是这个季节用的,姜慕燕看向母亲,雅正笑道,“那件披风就在靠床的立柜里挂着,我身子不方便,燕儿去取可好?”
“好。”姜慕燕快步进屋取了披风,正想着是该由她给父亲递过去,还是让母亲为父亲穿上更好时,姜二爷已抬手接过,十分潇洒帅气地一转身披好,“我走了?”
“好。”小悦儿抢先应了一声,一家人都笑了。
待送父亲出门后,姜慕燕怕母亲误会她方才的举动是想指责母亲没有照顾好父亲,回屋便跟母亲道,“女儿刚想起来,您给父亲准备的中衣足够贴身暖和,女儿又画蛇添足了。”
他们父女关系越来越融洽,雅正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挑理。她握着姜慕燕的手笑道,“燕儿做得很好,我怀着孕精力不济,咱们再一块想想,该再给你爹添些什么东西?”
三姐还没开口,小悦儿便想出来了,“糖。”
雅正和姜慕燕都笑出了声,姜留则笑眯眯地问,“悦儿今早的诗背了没?”
小悦儿立刻抬小爪子捂住脸,黑葡萄般的眼睛透过大大的手指缝,偷看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