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庚是正直的猛将,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蒋锦宗拉入阵营中当棍子使。也真是因为他脑袋不灵光,裘叔怕他走漏消息,到肃州两年都没私下与他联络。
但已到此紧要关头,也就没走漏不走露消息一说了。姜二爷正义凛然道,“证据本官已派人送往康安,至于证人么……”
姜二爷转眸看向蒋锦宗,“大将军的军师宋翼人去了何处?”
宋翼人跟随蒋锦宗三十多年,为他出谋划策,居功至伟。蒋锦宗任左武卫大将军后,宋翼人便替代裘净,出任左武卫军师。姜二爷这样一问,众人才发现商议出兵退契丹这等大事,军师宋翼人居然不在帐中。
孙承庚瞪大眸子,“你说宋翼人知……”
“姜枫!”蒋锦宗大吼一声镇住场面,“大战在即,祸乱军心者,斩!”
此言一出,乱哄哄的帅帐立时安静了,孙承庚呼呼喘着粗气,牙呲目裂地瞪着邹高平。邹高平强压心中慌乱,装出满脸的委屈。
坐在帅椅上的姜二爷抬眸扫过帐中众人,啪地一拍令箭,喝道,“蒋锦宗,你前年便偷偷送走家眷和家财,上月末又命宋翼人带三车辎重偷入契丹,与契丹二王子耶律光德帐下大将哈勒保密会。按着你们提前商定的计策,这个时辰,你不觉得宋翼人该回来了,你猜他现在何处?”
闻听此言,哪怕是蒋锦宗一派的将官,也吓得变了脸色。
蒋锦宗大怒,“你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帅,本帅就先命人斩下你的人头,击退来敌后再进京向万岁请罪!”
“你想向万岁请罪,还是想让秦天野那老匹夫帮你在万岁面前求情?”
姜二爷冷笑一声,“你若想找秦天野,得去大理寺死囚牢里。先帝遗诏现世,万岁遵遗诏,已将逆臣秦天野革职关押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惊雷,炸得众将六神无主,炸得蒋锦宗魂不附体。
晁兵胆战心惊地问道,“姜大人说的是真的?”
姜二爷向北拱手,“遵圣谕,大周各路、州、县,将先帝遗诏昭告天下,清晏。”
背着青霄剑的清晏从怀中取出圣旨,托在手中。那站姿那表情那动作,一看便是宫里出来的人。
皇命大于天,众将见到圣旨,立刻下跪口呼万岁。
待姜二爷也跪下后,清晏才展开圣旨,宣读圣谕和先帝遗诏。其他州县的圣谕和遗诏,是翰林院抄的早朝邸报,此时还未发出。肃州这份,是万岁御笔亲书的。全大周只此一份。
听清晏读完圣諭后,众将脑袋都是蒙的。万岁的亲舅舅、当朝右相、权倾朝野的申国公秦天野不是先帝托孤重臣,而是先帝遗诏上的逆臣?
这,这……帅帐之内一片静默。
康安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他竟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他的消息路子出事了?蒋锦宗慌乱不安。
姜二爷起身,垂眸看着呆呆跪在地上的晁兵和蒋锦宗,“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二人身为十卫禁军统帅,不思保家卫国,却勾结外敌……”
晁兵吓得魂不附体,“大人冤枉,末将一心为君国社稷,绝无勾结外敌之举,叛国叛君之心!”
“本官前半句说的你,后半句说的他,老实听着。”姜二爷瞪了晁兵一眼,厉声道,“今日卯时,宋翼人已被本官抓获。蒋锦宗!你引契丹兵攻打温肃,又设计妄图将本官送入契丹为质,逼迫万岁与契丹割地议和。你好大的狗胆!”
哗——
众将骇然,宋颗与邹高平见形势不妙,两人一对眼神儿,宋颗向前慢慢靠近蒋锦宗,邹高平移向帐门,裘叔看着邹高平走出去,心中冷笑。
果然,邹高平出去之后不大一会儿,帐外就响起了打斗声。自知罪无可恕的邹高平,以此举逼蒋锦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