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纵容你们?”
“可我们真的不是造反,我们是在为……为族人考虑……”
“你们为族人考虑?那不等于批评我没有为族人考虑?”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法师,我……您就真的……真的不怜悯族人吗?”
巴库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闹事精灵的心声,却不料换来了一记耳光。
皮斯奈尔痛骂道:“精灵一族所面临的危难,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告诉你,在当前的局势下,我宁愿牺牲部分同族的性命,也要保住精灵一族延续下去。”
“可是……精灵族的危难不是来源于……来源于那些外族人么?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这等大事,你们懂个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他们,然后寻找机会除掉他们,谁知我这般的忍辱负重,换来的却是你们的造反,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皮斯奈尔的一番话令巴库汗颜,且不论皮斯奈尔采用何种手段篡谋了塞布隆城,也不论它对瓦奇族如何凶残暴虐,单就它的出发点而言,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精灵族的利益,相比来说,巴库满心只想着帮助凯文、帮助瓦奇人,甚至参与闹事也是为了与那些精灵打成一片,这种做法实则已把精灵族的利益弃于不顾。
巴库矛盾之极,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望着皮斯奈尔,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皮斯奈尔见时机成熟,长声叹气道:“我本不想杀你,但如果不杀,精灵一族必然混乱,所以……”
巴库听出一线生机,赶忙叫到:“大法师,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赎罪吧。”
“就算按期交出足量矿粉,也不足以抵消你们的死罪,除此之外,你还能将什么功,赎什么罪?”
巴库脑门一热,脱口说道:“我们想办法杀了希斯曼,或者,设法把她赶出塞布隆。”
“哈哈。”皮斯奈尔一阵哀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除掉希斯曼?我已为此困扰了数年,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如同儿戏一般。”
巴库哪能顾及那么多,现在只要能保命,再大的难事也得扛下:“大法师,您就给一次机会吧,如果我们对付不了希斯曼,您再处置我们也不迟啊。”
“嗯,这倒也是……”皮斯奈尔沉吟片刻,“你们,真的能想出办法?”
“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是吗?”皮斯奈尔盯住巴库,冷讽道,“莫非,你是在争取时间,然后再想办法逃命吧?”
“我没这么想……”巴库急于辩白,皮斯奈尔的眼神却如针刺一般扎进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他确实如皮斯奈尔所说,想鼓动精灵们倒戈,没曾想被皮斯奈尔一语中的,他的窘迫难以掩藏,只得赶紧请愿,“大法师,我自知死罪难逃,但我不想连累父母,所以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绝不敢有其他妄想。”
皮斯奈尔看似难以抉择,迟疑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好吧,我暂且信你一次,但我不能给你太多时间,三天,你和那群家伙老老实实想办法,如果你们密谋逃跑,或者三天之内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方案,后果你应该知道。”
“三天啊?”
“怎么,嫌多么?那两天如何?”
“不,不!”巴库拼命地摇晃软足,“三天,三天!”
皮斯奈尔忽然沉下脸道:“我要活捉希斯曼,她死了或者跑了,再或者,你们的行动失败了,你们的结局都是死。”
“活捉……”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已经给出了最大限度的容忍,如果你们没有把握完成任务,大可什么也不做,好好享受生命中的最后三天,也未尝不可。”
“我明白了……”巴库知道再无余地,不管怎么说,多活三天总比立刻赴死强上百倍,只是他仍然放心不下一件事情,“大法师,那我的父母……”
“你放心,三天之内你的父母会安然无恙,而且它们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三天之后,它们的死活就看你的表现了。”说到这里,皮斯奈尔再无耐心与巴库缠磨下去,它命卫兵将巴库带回牢房,而它独自飞往议事厅,向希斯曼汇报了矿难的情况。
不出所料,希斯曼并不在乎精灵的死伤,也没有丝毫延长交货时间或者减少交货数量的意思。皮斯奈尔磨破嘴皮说尽好话也是徒劳,它只得悻悻的回到办公室,把书桌上的典籍和摆设全部掀翻在地,吓得卫兵们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皮斯奈尔发泄完后,颓然跌坐于书桌上,目光痴呆地望向一排排书柜。书柜间弥漫着稀松的尘埃,游走着冷清的光线,像在摹画希斯曼的身影,又似在演绎希斯曼的冷漠无情。
皮斯奈尔恨不得飞上前去将她撕得粉碎,可是……可是……
它甩起软足重重抽打在桌面上,钻心的疼痛令它浑身颤抖,可它并不在乎,因为只有在这种痛苦之中,它才能给心中的伤痛寻找一点安慰,才能从无边的折磨中勉强找回自我。
它多希望巴库能够想出办法,它对巴库的种种威逼利诱无非就是想达成所愿,可它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求,以巴库和那群矿工的能力,想出办法的可能性根本就是微乎其微,但它还是这么做了,它无非是想给自己多一个念想……
三天后的深夜,皮斯奈尔命手下带来了巴库,它谨慎地支开了所有守卫,可它还没有开口讯问,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书房大门被粗鲁的撞开,一名宿主喘着粗气跪倒在它的面前:“大法师,希斯曼殿下传您立刻前去见她。”
“什么?”皮斯奈尔暗自心惊,“难道希斯曼这么快就有所察觉啦?”
皮斯奈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绝对不会!巴库和那群闹事分子一直都被严加看管,就连我的亲随都不知道此事,何况希斯曼对此并无兴趣,这几天也没有打听过监牢的事情,按理说她不可能知道此事,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通传,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皮斯奈尔偷偷告诫手下:“你马上把巴库带回牢房,找一间单独的牢房关起来,你必须时刻守在它身边,直到我命令你离开,明白吗?”
那名手下要走,又被皮斯奈尔拦住:“另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希斯曼踏进牢监狱的大门,你就立刻杀掉巴库,绝对不能迟疑。”
那名手下领命离开,皮斯奈尔这才稳住心神,跟着报信的宿主赶往希斯曼的住处。
希斯曼见着皮斯奈尔,只说了一句:“走,跟本座去监狱。”说着,抬腿便朝外走,惊得皮斯奈尔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将出来。
它一路忐忑地跟在希斯曼的身后,设想着各种对策,直到希斯曼站在监狱门口喊道:“凯文,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本座,却跑到这里来了?”它才知道,希斯曼并不是为了揭穿它的老底,而是在捉拿突然出现的凯文。
皮斯奈尔那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去,但它随即又担心起来,万一希斯曼不问青红皂白的硬闯监狱,那巴库岂不死得有些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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