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发现了凤长鸣的尴尬,轩辕迟随手拈起一块糕点,再次抬眸,“凤大人不是有话要和本王的王妃说么?”
轩辕迟说的是本王的王妃,而非其他称谓,主权宣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凤长鸣着实想不到,他身为太医院院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懿王的冷心冷情,所以昨日在他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守在凤琳琅身侧的懿王时,他着实吓了一跳。
他不在国都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琳琅嫁入懿王府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又是如何让向来冷酷无情的懿王甚至是皇上都对她这般……看护有加?
凤长鸣敛了敛心神,此刻终于知道,自己不能再用之前的态度对待自己这个女儿。
凤长鸣稍稍敛下刚才那严父的气派,缓了缓脸色,径自走到床边的小凳坐下,“你昨夜烧得急,我虽用药替你退了烧,但终究病过一场,饮食上还需多加注意。”
说着,又将手上的脉枕放到床沿,“我再为你把个脉。”
凤琳琅这回倒是没有无视他,眯了眯眼,态度十分配合地伸手靠在脉枕上。
凤长鸣顺势四指搭上,细细品脉,凤琳琅看着他,半晌,才一脸真诚地开口,“爹刚才说的没错,我大病初愈,确实不该这么吃东西。”
凤长鸣见她确实不是过去的痴傻状,语气也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表情又好了一点,“嗯……”
凤琳琅看着他,又接着感慨,“上次二姐放毒蛇咬我,我险些死掉,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否则也不会被八皇子一根枝条就给打晕了。”
凤琳琅语气随意,仿佛话家常一样说起当初凤薇薇放毒蛇害她的事,那件事,自凤琳琅和轩辕迟入宫,至今还没有个解决方案呢。
虽然轩辕皇说,可以帮她处置了,但是凤琳琅也说了,她喜欢自己来。
于是她又故意望向轩辕迟,“皇叔,我二姐现在还关在凤府里是吧?什么时候处置她啊?”
当着凤长鸣的面,问什么时候处置她女儿,凤琳琅岂止是没有把凤长鸣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简直就是把他当空气了。
轩辕迟刚刚抬眼,还未出声,凤长鸣已经蓦地一抽手,脸色更是直接沉了下来,“你与薇薇可是亲姐妹!张嘴便说要处置你姐姐,你到底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
面对凤长鸣的指责,凤琳琅连脸皮也没动弹一下,只是淡淡扫过面前的凤长鸣。
凤家乃医学世家,凤长鸣年过四十便担任太医院院首,至今八余年,可见他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可是只有本事,没有心,在她看来,也入不了眼。
“是啊,我和二姐是亲姐妹,她为什么就能趁我回门放毒蛇咬我,害我险些丧命呢?”凤琳琅学着凤长鸣刚才的话,故作不解地叹气,却是把话重新抛回了凤长鸣那边。
凤长鸣显然也被凤琳琅这一声给噎了一眼,看一眼面前的凤琳琅,又迅速看一眼那边拈着糕点端详的懿王,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脸上带出些许别扭,“你二姐……不是故意的。”
“哈。”凤琳琅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明显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半点没有给凤长鸣留台阶的意思。
凤长鸣面色微沉,却没有继续发作。
轩辕迟本就是留下来看戏的,让他没想到的是,凤琳琅对待凤长鸣的态度,简直半点没有给他这个父亲留面子。
那态度,倒真不似父女。
他本以为凤琳琅跳脱的性格可能是针对懿王府,却没想到,她竟是针对所有人。
倒是有趣。
看完了自己想看的戏,轩辕迟终于慢吞吞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梅花糕入口即化,甚至不用怎么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