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有些懵地看着面前的小羊崽，半晌，面无表情地放开那个羊蹄。
他的目光落在屋内的摆设，有些陌生。
“这里是……”他张口，却发现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
小白泽收回自己的蹄子，却转身跳下床，蹬蹬蹬就往外跑，也不理他。
一直守在一侧的褚琉上前，声音难得地带了几分克制的激动，“这里是凤府。”
轩辕珏似是愣了一下，还要开口，就见门外蓦地跑进来一人，是凤琳琅。
她一身简束，袖子用襻膊绑起，头发简单往后束起，不施粉黛的脸上能看到有些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憔悴，想来自己在受到那种重伤的情况下，是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救醒的。
他身上依旧无法动弹，只能侧着头看向她，嘴角慢慢牵起一抹笑，动了动嘴，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
二哥没事。
凤琳琅看着他又若无其事地朝自己露出那样的笑，鼻尖蓦地有些酸，她动了动脚，刚要朝他走过去，张口，刚要唤他，却见门外一个身影比她更快地冲了进来，一看到床上的人，顿时哀嚎着朝他扑了过去，
“二哥！你可算醒了！”
来人正是轩辕瑞。
他今天到凤府过来看望二哥，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说二哥醒了，这些兄弟之中，二哥对他算是不错的，加上那日又是亲眼瞧着他被穿了胸，轩辕瑞至今想起来都是一阵心惊，此时听到人终于醒了，自然激动到不行，也不管旁边还有凤琳琅，一个劲地嚎，“父皇可担心你了，每日都派人过来瞧……二哥，你吓死我们了……二哥……”
轩辕珏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乎扑在自己床边口沫横飞的八皇子，好半晌，才艰难地动了动嘴。
轩辕瑞没听清，忙凑过去，“二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轩辕珏就对着他凑过来的耳朵，哑着声磨出两个字，“闭……嘴。”
轩辕瑞：……委、委屈。
因着轩辕瑞这一打岔，凤琳琅原本那因他终于醒了的心情总算冷静了不少，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脉象虽虚，但还算稳定。
“没事了。”凤琳琅只说了一句，声音有些轻，轩辕珏看着她微微攥紧的另一只手，只哑声问，“你又……救了我……”
轩辕珏知道自己的心脏与常人不同，虽躲过了致命的位置，但以那处的伤势，自己理应是活不成的。
凤琳琅避而不答，只道，“你晕迷了快一个月，身体各处机能还要慢慢恢复。”
轩辕珏轻轻嗯了一声，又看着她看不出太多情绪的眉眼，再次张了张嘴，“小九……你是不是……”
是不是原谅他了。
这个话被他顿在口中，终究没有说出来。
连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又怎么奢望小九能原谅自己？
轩辕珏勉强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再睡一会儿。”
轩辕珏说着，又重新闭上了眼，这一次没有无边的黑暗，尽管闭上眼，他依旧能感受到阳光透过琉璃窗射-进来的光。
身边似乎是安静了一下，轩辕瑞见他一副累了想休息的样子，不敢再出声吵他，又担心他像之前一样昏迷不醒，只能看向凤琳琅。
褚琉同样盯着凤琳琅。
凤琳琅站起身，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有些别扭似的，“那你……就睡吧，我回去重新配药，你醒了再叫我……”顿了顿，声音极轻地补充了一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