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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终,贾琏上了厚厚一本奏折,准备在京营大较比武,分武艺、军略、营阵、应变诸项,下面又有很多小项,详细开略明白,用以拣拔人才,振奋士气。
皇帝大悦,下旨由贾琏充任都统制,负责京营比校各项事宜。
于是贾琏开始忙碌起来,当然了,贾琏的忙也只是相对于之前,实际上他是不怎么管这些事的,要是事实都让他来管,那要副将做什么。
且不说贾琏日日不得闲,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家叙起来又是亲戚,因此两家一路同行。所以今日会齐了来访投各人亲戚。
于是大家见礼叙过,老太太王夫人都欢喜非常。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物,一面命留酒饭。凤姐自不必说,忙上加忙。李纨和婶母姊妹叙离别之情,吃过饭才送回娘家去,不免又去垂泪。
那边王夫人已认了宝琴作干女儿,老太太喜她天真纯净,聪敏可人,先是让她在碧纱橱里安歇,连日来赏了许多东西,又心疼她一个女孩儿家没人说话,便特意打发凤姐送园子里安插,再三嘱咐着,还让李纨小心看着,不要过于拘束,毕竟她年纪还小。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
听说园子里来了个宝琴,姊妹们自然越发高兴了,早儿都聚在集虚斋内说话儿。
时已至初冬,窗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
凤姐进来将斗篷摘了,笑道:“今儿倒是齐整,一个个都在呢?”后面跟着李纨和宝琴。
宝钗上前领着她和姐妹们都相认了。房间里以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宝琴,再添上凤姐可卿、妙玉和邢岫烟,一共十二个。
叙起年庚,李纨年纪最长,其次凤姐、妙玉,其他几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连她们自己也不能细细分晰,不过是“姊”“妹”随便乱叫。
原本湘云在园子里倍感孤单,今儿来了个宝琴,终于有了伴儿,便高高兴兴的拉着宝琴,见她披着一领金翠辉煌的斗篷,问道:“这是那里的?”
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临来时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
香菱上来瞧道:“怪道这么好看,原来是孔雀毛织的。”湘云道:“那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样疼宝玉,也没给他穿。”
宝钗道:“真俗语说‘各人有缘法’。他也再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
湘云又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你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以后便和我住-起吧,枕霞阁也太大了,我一个人怪闷的。”
宝钗笑道:“我妹妹来了,自该和我住一起。
湘云急的缠着宝钗,“好姐姐,你就让琴妹妹住枕霞阁吧?”
凤姐因笑道:“我这儿已经安排了住处就在蘅芜苑边上的听琴轩,和琴妹妹名字也和。不过云妹妹这么热情,你去那边住几日也使得。听琴轩也给你留着,随时可以住的。”
正说着,只听探春拍着手笑道:“今儿哥哥没来,多了个宝琴,且难得凤姐姐也在,不如大家凑个社,又替宝琴接风,你们意思怎么样?”
湘云忙道:“快商议作诗!我听听是谁的东家?”
李纨道:“昨儿的正日已过了,再等正日又太远,可巧又下雪,不如等雪晴了,咱们一边赏雪一边作诗的好。
湘云嚷道:“正是下雪的时候才好呢!宝琴,不如咱们去踩雪玩儿?”
宝琴意动,“那还不如叫上宝姐姐和姐姐妹妹们一起堆雪人玩儿!”
“好啊!”湘云立刻就要走。
好在可卿在门口将她们拦下了,笑道:“现在外头冷,下的都是雪珠,地上还么铺满呢!”
黛玉拉着湘云,打趣道:“只怕没得雪人玩儿,只有泥人玩儿。”
湘云皱了皱小琼鼻,“要等下满怕要到明儿了。到时候肯定雪也停了。”
黛玉劝道:“那也无妨,我教你一个法子。明儿你站在大树底下,用力摇一摇,要多少雪就有多少雪!”
惜春眨着眼睛,“那才是真雪人呢!”惹得大家欢笑不已。
只听凤姐说道:“眼见雪下得大了,索性我也不回去,明儿咱们娘儿们张罗着酒席,叫咱们园子里的戏班凑趣,好好热闹热闹!”
惜春道:“可是哥哥不在,没人说笑话儿,总觉少些趣味。”
探春道:“不如咱们也请个女先儿?”黛玉摇头,“终究没有那个母蝗虫有趣
诸人想起当日的情形,又是一笑。
凤姐道:“要是你们哥哥知道你们这么想着他,一准儿连官儿也不做的,就来陪你们赏雪。”
几个女孩儿都不好意思问,只迎春问:“凤姐姐,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哥哥还要去城外军营做什么?”
凤姐坐在榻上,平儿给她的手炉里添了几块火炭,“你们哥哥说越是天气恶劣,越能锻炼意志。这样的天气正好练兵。只怕这会子还领着大军满雪地里跑呢!”
宝琴好奇的问:“凤姐姐,二哥哥那么大的官儿了,还要亲自去吗?”
妙玉笑道:“你也是走过许多地方,见识不俗的。不知道官兵不同甘共苦,底下的是不会心悦诚服的。
可卿点头道:“每日回来外面的铠甲结了厚厚的冰,里面的衣服却都汗湿了。”
说着,一屋子姑娘丫头泪眼朦胧的。
“二爷,辛苦了!”等到晚上,凤姐为贾琏换了衣裳,心疼的说道。
贾琏笑道:“这算什么?不对自己狠一点,那些小犊子们会跟着我走?”
凤姐担心的道:“只是你这样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领你的情啊?”
贾琏坐在炕上,笑着说道,“要是这样还不跟我走,那我就只能让他往回走,在京营里头,就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
说话间霸气侧漏。
凤姐给他说起宝琴的事。
贾琏眼前浮现出宝琴的模样儿,是个极清俊有才的一个女孩子。
“只可惜这梅翰林早就因为牵涉逆案,上两月就被治罪,父子流放边疆。难道薛姨妈没有和他们说吗?还巴巴的进京送嫁?”
凤姐也很疑惑,“这么说来,琴妹妹怕是嫁不成了。估计也要长久住下去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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