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第二天,傅静之没能如约去参加大帅府的招标。
而李慕南,躲出门去一个多月都不曾再归家,长宿他与白如薇在外置办的爱巢。
李慕南再归家的那一日,还是因为大夫上门来查傅静之的身体不适,却查出来傅静之怀孕。
全府上下的目光几乎是如同锥子一样,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恨。
傅孟瑶本来就责怪傅静之不能生养,只是因为家业都需要傅静之来支撑才又算了,现在傅静之怀孕,傅孟瑶第一反应是傅静之在外面说是跑生意怕不是招了什么野男人,现在更是种下野种,成了家门大耻。
李慕南拉自己母亲去私谈,出来之后口径一致,他李慕南跟此事毫无关系。
小丁气的冲上去打李慕南,李慕南挨了两拳,被人拉开。
李慕南私下找上傅静之,说:“静之,你和我都知道那天不过是意外,这孩子不要也罢,以你今日的本事,我知道我根本左右不了你,你要生下来我不拦着也拦不住,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对外不要跟白如薇提,我怕她伤心难过,你答应了我,我在外也会替你遮掩。”
那一天,傅静之无喜无怒。
只觉得锥心刺骨。
她能猜出大概的结果,所以能无喜无怒。
可她始终低估了李慕南的卑鄙,原来这世上有人读圣贤书,然后再把伤害别人的事情说的冠冕堂皇,如同大家双赢合作一般。
却不曾有一点恻隐之心,想想全是她所受的苦。
那人面容如玉,那人跟她两小无猜,从来都听人说三岁看八十,三岁的李慕南明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
上官睿伸出手去,指尖拨过她额前的碎发。
可就是这样的一触碰,却让她陡然一惊。
上官睿定定的看着她,她微不可见的浑身发颤。
他这样,她其实是怕。
她没有其他动作,恐怕都是自己压抑。
最后是上官睿自己开口,轻声说:“我父亲已经走了。”
傅静之抬眼看他一眼,上官睿眸子定定的,她避开了低声说一句:“外面脚步声也散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
上官睿翻身到一旁躺下,轻声跟傅静之说:“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安心再睡一会儿吧,天要亮了,到时候我们总要在这屋子里磨蹭到中午才好出去见大帅。”
傅静之懂得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于是又觉得脸颊有些热度。
到时候这样许多时间,在这屋子里,又不知道如何消磨。
上官睿仰躺着,替傅静之重新掖了掖被角,两个人就这样无言要睡。
傅静之却想起什么,又怕是上官睿已经睡了,于是问:“上官少?”
“嗯?”上官睿轻声。
傅静之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受了伤?”
刚刚那一刻大帅的声音传过来,上官睿立刻起身,拽脱了衣服急忙的去床的另一边躺下,可到底还是不够,停了两秒钟才伸手去拉过她。
他在夜里看着她的眼睛,很低的声音:“你别怕,只是给我父亲做戏,他这人疑心重。”
她不怕,她只是觉得恐惧。
她从小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长大,虽然纠纷也是有,可是家里大家长还在,总能主持公道,虽然父亲早亡,可母亲全心全意的呵护她,邻居姨母也都是有教养的文化家出身,大多没什么怀心思,一切算是平顺。
日日一群小孩到处玩耍一同念书,一切和乐。
她恐惧怎么会有家庭这样互相之间以试探为乐,不停去试探底线,非要对方合了自己的意才好,名义上说是关切,暗地里又有多少暗箭难防。
如果自己的家庭就是这样互相勾心斗角,那如果不合意的时候岂不是要除之而后快。
如果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又没有母亲庇护,一个小孩子要怎么才能不会失足踏下万丈深渊?
他跟她说,声音似幻似真:“你过来一点。”
门口的门缝那样幽幽的开启,他俯身下来。
他的肩膀盖住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