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之静静看上官睿的肌肉线条,末了把披肩拿下来,给上官睿批上:“早上还是凉,你别冻着了。”
心里竟然也嫌弃自己,怎么如同一个老阿姨看着小鲜肉一般,竟然第一反应是觉得他会着凉。
上官睿不耐的看向一边,伸手要推:“你病着,我这没事。”
傅静之却是说:“本来是看时间早,下来走走,现在也该回去了,你这样一身是汗不好吹风。”
“不……”另一个“用”字还没说出口,上官睿声音一下子沉默下去。
因为傅静之踮起脚尖,替他披了披肩,伸手拉了他的手,也不多说任何话,转身直往正房那边过去。
这个早晨,空气还有前两日下雨的水汽,鸟叫婉转,墙边的蔷薇含苞待放,一点点紫红色微微露出一点。
草地上青草依依。
傅静之拉着上官睿往屋里走,上官睿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他们踩着红砖的小路,一步又一步。
这一生,上官睿若是还有什么这样乖乖听话的时刻,就是在很多年前的江城,那时候傅静之拉着他,他跟在她身后,觉得如同追逐着太阳。
一晃这样多年,有些事他从不敢想,竟然会再度重复。
若是这样一步一步能走到地老天荒,此生还有何求?
外面大门口,冯骥才从外面进来,远远看见眼前这一幕,站在后面半天没敢向前。
在今日之前,再如何也是上官睿占据主导,人人都见过说一不二,下手无情的上官家二少,可谁见过他这样收敛了眉目,静静被人拉着,跟在一个女子身后的模样?
马副官从里面出来,却是拿着件军外套匆匆下台阶而来,迎面正撞上傅静之和上官睿,避也避不开,于是大步过去,说一句“二少”,就把外套给上官睿披上。
上官睿手里把那披肩拿着。
傅静之却已经是松了上官睿的手,自己先往屋里去了。
上官睿手上空落落的。
这样一个早晨,好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不喜在人前跟他亲昵。
心里这样一想,倒也说不上多少不痛快,毕竟从那一日之后,能这样就已经是不容易。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上官睿已经是换洗过,傅静之坐在桌前,也不怎么说话,静静的吃东西。
“我父亲寿宴那一天,下午会有个家宴,晚上是酒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来,你不如……”上官睿吃着饭,貌似无心,目光轻轻的看向一边。
“那我晚上再过去。”傅静之接口道。
所谓“家宴”,就是认可了一个人在这里家里的身份,若是别人一定都是抢着参加家宴,可傅静之是在往外推。
上官睿这一次真觉得自己输了许多,在傅静之面前拔枪之后,处处都落了下风。
可偏偏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只能是自己认。
上官睿也就不再说话,面上有些冷下来。
傅静之却又看他,问一句:“我早上给你的披肩呢?我洗了放好。”
谈到披肩,上官睿表情略松动。
傅静之看着,又说:“我今天去学校里,本来是打算带着的,早晚天还是有些凉。”
上官睿看她。
傅静之又补充说:“我带着冯骥一起。”
两个人的心思又这样过了一圈,傅静之不由的转了目光。
“你原来是怕我不让你去学校,才……”上官睿声音听着四平八稳,心里却早不是如此。
未说完的话是:“你原来是怕我不让你去学校,才刻意对我好些。”
傅静之心里是有这个担心,却都是因为她必须要有基本的自由,不然日后离开也都是问题。
在这几个月里,她很需要自由的行动。
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何况上官睿面色已经不善。
他这人极难哄,前一刻还温柔,后一刻就不见得如何。
傅静之略想了一想,低声说:“我是很想去,你要是不许我也就在家里,可是不如去外面有意思,你别总用最坏的想法想我,我也没那样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