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紧,攥着他的胳膊。
就这样一下,却让上官睿一下子“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松开了她。
傅静之躺着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上官睿,唇角微笑,笑的灿烂,缓缓又闭上眼。
上官睿胳膊上有伤,这一下疼的厉害,缓了两秒看着傅静之,傅静之却已经是轻轻入睡。
睡梦里,唇角都是微翘。
一场梦,她真是当成一场梦。
这梦里她毫无防备,敞开心扉,笑着看他。
这样的凌晨时光,他的火车赶了13个小时,才从昌州一路到了雍城。
进了雍城,这座城跟平日里一样。
可是竟然因为一个人,而让上官睿心中升起暖意。
因为有这样一个人,这里就是一个家。
就算是黑夜,也会像是能看到一盏灯的亮光,就在远处一直指引着他。
分开的时候,明明是吵架的。
明明是心有芥蒂,可是他这样千里迢迢来看傅静之,见到的时候却想假装所有的一切不快都不存在,这样就够了。
她留在他身边,寻常的跟他说话,也许没有多爱,可是她心里柔软,会替他着急思虑,会在这样的黑夜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抱住他。
这就够了。
上官睿躺下在床上,傅静之的旁边。
扭头看着旁边的傅静之,伸手握住傅静之的手。
“就算是梦里,你就能见面直接拉住我的手这样轻浮于我了?”上官睿轻声问话。
然而傅静之不可能醒,傅静之也听不到。
上官睿这样一路过来,不是不累,只是真舍不得。
总想再跟她说几句话。
上官睿胳膊有伤,轻轻的转过来,轻轻的搂着傅静之,看着傅静之的面孔:“我今日这样,我自己也想不到,傅静之,我再次遇到你之前,我想不到我会如此,我那时觉得自己对其他人都心狠,对你已经很好,谁知道我还能有今天。”
谁知道他能把一颗心脏都捧着在手心里,给傅静之放在脚下去踩。
谁知道一开始觉得水到渠成的事情,竟然耗了这样久之后是自己先妥协。
最终又是自己先妥协,所有的生气也都是消弭。
所有的事情,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她此刻当这是一场梦时候露出来的温柔。
这些对他来说,何尝不像是一场梦。
上官睿搂着傅静之,一寸寸的收紧胳膊,搂着她。
她的呼吸之间还有酒气。
上官睿却是搂着傅静之轻笑出来,伸手磨蹭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时候跟我计较同床共枕,小时候不是早就枕过了,那时候可没见你有什么娇羞的,热情的很。”
然而面前的人只是睡着,呼吸清浅,没人回应他。
上官睿埋首在傅静之的胳膊,低声说话:“傅静之,我从前觉得生活不公,没有母亲,父亲也顾不上管束我,继母咄咄逼人,我活着好像是最多余的人,我喜欢你,可你喜欢别人,我拼命向上,可时常觉得茫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这一次,我去绥州,路上许多事,我忽然觉得也并非全无意义,只要想着回来再见你,一切就忽然都值得,上天也不是全然给我最坏的,它还是把你给了我。”
“原就是我要的太多,我何苦勉强你,只要你还在等我回来这就很好,时日长久,你总会喜欢我,忘了李慕南,你不知道我听说你跟李慕南分开我有多高兴,我心疼你的苦,可我又想要你来我身边。”
……
来他的身边,他过去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向上都有了意义。
是为了给她撑一把伞,让她受的苦轻一点,让她能不那样艰难的跟外人虚与委蛇。
很早之前在百货商店挑珠宝的那一次,他是特意去找上傅静之,却听见傅静之跟自己的姑父李齐恺在那里说些话,言谈之间轻浮讨好,引的李齐恺整个人也都快要扑上来一般,他真是一下子恼怒。
心里想了许多,这傅静之再跟从前都不一样,也就不需要再见。
可是到底还是继续见了她,反而是她在躲着他些。
她宁可跟李齐恺在那里纠缠,也不肯走到他的庇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