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之知道这一切不可能这样平静。
上官睿又说:“你母亲这样疼爱你,总会有转圜。”
傅静之看着上官睿:“我们先出去吧,别在这里了,我母亲还在看着,看到也不好。”
说着转身就走。
出了门,傅静之却让上官睿去处理事情,两个人一起走到江城车站边的旅店,上官睿身边跟着的人都还在这里住着。
上官睿有些公事交代,傅静之借口听着乏味枯燥,没跟上官睿进门,自己出去散心。
上官睿要陪着她一起,被傅静之拒绝了,傅静之说的有理有据:“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消化,不是别人陪着我就可以,我只是要自己走走。”
一句话将上官睿推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境地。
傅静之自己走了,上官睿看着她走,想了又想,还是放她一个人,自己回了旅店跟左右商议事情。
不是没有军情,北面的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毕竟苏仲卿在绥州多年,基础很好,就算是战败了也还有残余势力混迹其中。
又有许多苏仲卿的官吏们,什么人留用,什么不留,每个人底细是什么,到底有几分可信,堪当什么任,都是事情。
甚至北面许多苏家的小股势力,就地成了山匪,也都还需要招安或清剿。
他在昌州的时候许多决断还可以亲力亲为,可到了这里,消息不便。
他之前在昌州忙碌了好几天,把事情大体分配出去,又给了郑振铎全权决断的权利,许多事情只需要事后给他消息即可。
于是这两天,电话电报,这边有人记录,这些记录下来的消息都堆成了小山。
然而在旅店临时的会议室里面,所有跟着上官睿来的军士都能看出来上官睿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他坐在这里,听消息和分析,时而提出问题,要他们再去联系要了回信,思维不可谓不清晰。
可是稍一停顿的时候就会有些凝神。
期间又几次走到窗口,状似无意的向外看。
这次带在身边的人没有马副官,都是些年轻的新人,刚守过昌州城的,见过了生死,跟着上官睿从来都是看上官睿一脸严肃,何时见过这样的?
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生怕是哪里惹了上官睿不痛快。
这样的会议开了快两个时辰,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上官睿显然的心情越来越糟,后面干脆冷脸,眉间都是肃杀。
外面会议室的门却忽然开了,上官睿出去跟一个亲卫说了几句,再进门的时候,上官睿身后就多带了一个人。
傅静之从外面进来。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来看他开会。
这些军政大事,她不想涉足,也不想留人口实。
可是她回来旅店,说要找上官睿,就被带了过来,上官睿看见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你同我过来,很快结束。”
等真的进了会议室,傅静之也很诧异。
可这样的诧异被她掩了过去。
一屋子七八个男人,每个人都穿着军服正襟危坐,上官睿也套了外套,只有她一个人穿着件月白的裙子就进来。
上官睿拿了椅子给她,要她坐在后排,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可是相对其他人并不显眼的位置。
一行人继续商讨事情。
细细碎碎,许多事情。
傅静之听着,小的有如官员的留任,工厂的归属,工人的安排,大的有经济形势的复苏,需要的资金,战后的重建。
一桩桩一件件。
的确是如果上官睿在昌州,听取当地人意见更多,上官睿又是大帅最得力的儿子,说话自然可以代表大帅的意思。
趁这个机会,还能拉拢人心……
他根本不该来江城。
几个一起商谈的人,其实也都不是实际执行的,都是记录下来问题,再去跟昌州那边的人实际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