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副官站在床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落下来,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床头边握着傅静之手的上官睿,大气都不敢出。
上官手里攥着傅静之的手没有松,可是手背上的青筋暴着,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去克制,真的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力气又控制了。
跟马副官同样谨慎的是在床边看诊的周大夫。
他离得更近,听的更清楚,此刻喉结微微一动,不敢说话。
周大夫本来是马副官找给上官睿看胳膊上的外伤的,十万火急的赶过来。
上官睿怕吵到了傅静之睡觉,马副官方才过来叫人上官睿立刻就跟着下去了,胳膊上的伤换药,周大夫又提了些注意事项。
问题并不大,只是因为几次三番的没好好养所以耽误了伤口愈合,周大夫再三跟上官睿叮嘱无论如何也要平心静气,别再弄裂了伤口,不然伤口溃烂就麻烦了。
上官睿那时候心情还好,包扎了伤口甚至还跟大夫说了感谢的话,十分客气,然而都处理完,上官睿却是又问了些关于女人身体的事情。
周大夫当然是有一说一的答。
上官睿后来吩咐送大夫回去,自己上楼去,周大夫在门口等车的功夫,马副官又跑着过来请他上楼去看另一位病人。
雍城人都知道上官家的二少青年俊杰,一表人才,十分的出类拔萃,然而并未定亲,性格又阴晴不定,乖张暴戾的很,上一位亲家身世不可谓不显赫,可现在坟头青草都要有一尺高了。
等到周大夫急匆匆跟着马副官上楼进了上官睿的房间,发现竟然是要给个女子看诊,可惊呆了周大夫。
看了上官睿房中的女子,又看上官睿焦急的样子才知道,上官睿再如何冷漠,再如何如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凶戾,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上官睿这样紧张的对一个人,然而这人口中喃喃念着的人却一定不是上官睿。
从来官家许多私密事,不足为外人道,可这次也听的太清楚了些。
隔了许久,久的好像周围的人都快忘了刚刚那女子说的话的时候,上官睿忽然的开口,声音极低:“周大夫,她这样说起胡话可是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
周大夫无奈,又去查看了一下,跟上官少说:“二少,您把体温计拿来我看一眼。”
上官睿从傅静之身前取出体温计。
周大夫看了上面的读数,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好,琢磨了一下才说:“烧的不严重,应该是最近精神太紧张,劳累过度,所以有些炎症引发低烧,我开些药,吃了效果不好再打点滴。”
上官睿的手握着在傅静之的手上面,面色极其不好,听见周大夫说也没再回话。
马副官在一边急声说一句:“周大夫您随我来开药,这边请。”
这场合之下,谁都不适合继续再待在这里。
周大夫点头站起身。
然而转身走了两步,却还是医者仁心,忽然脚步又顿,回头说一句:“也不能烧的太厉害了,体温还要量,发烧一定要降温。”
上官睿一言不发,直直盯着床上躺着的人,背向着周大夫和马副官。
马副官连说:“周大夫这边请,有什么都叮嘱我,我这边一定仔细。”
周大夫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和马副官两个人这才出了房间。
马副官回身轻轻带上房门。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轻轻的“咔嚓”一声门的脆响,屋内的上官睿右手攥着傅静之的手,左手狠狠一拳砸在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左手攥住床上的床单,把床单在手心里攥紧到不能更紧。
手臂上青筋暴露,手背关节都是青白的颜色,眼底通红,紧紧的盯着床上躺着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危险之中的傅静之,眼底近似冒火。
要不是她这样睡梦之中烧起来,他不会慌乱,也更不可能听到她说这几句毫无防备的话。
她的心里从始到终都是一个李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