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傅静之开口跟他说,这是他的孩子,他又要如何?
上官睿在旁边的小沙发坐下。
入了秋,外面天渐渐有了凉意,晚风都带着凉气,让人分外的清明,可是却无法让上官睿想的明白。
他跟傅静之在一起的时候,傅静之总是避开,也总是说要吃汤药调养。
孩子的确切时间不知道,以傅静之的性格,她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只要说是他上官睿的,他根本也不敢冒险。
上官睿抬起头,看着旁边病床上的傅静之,月光银白色的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病床上,旁边一点不知道哪里的昏黄光线也透进来,模糊看见她的脸孔。
她的脸色极白。
上官睿终于还是不安稳,站起来过去伸手触了触傅静之的脸颊,触手真是凉,可不是毫无温度的那种凉意。
上官睿伸手去她脖颈边,这才感觉到那一点温度。
她还活着的那种温度。
可心里还是不安稳,上官睿低声说:“傅静之,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最懂怎么拿捏我,我才狠下心,我都说要困着你再不信你了。”
他声音轻缓,在这个房间里响起,可是这房间里没有人能回他。
只有略带空旷的回音。
病床上躺着的傅静之闭着眼,全无知觉。
上官睿看着她,有些疑心她是不是其实听得见,只是不想理他,可是又想到她身上的冰凉,心里又觉得她是不是情况不大好。
如此反复,上官睿到底还是出去,到外面跟护士说:“你们院长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护士连说:“二少您稍等,我立刻就去叫院长。”
护士跑着下楼,上官睿又回去病房里等着。
看着傅静之才觉得踏实一点,要是不看着心里更是不安稳。
时不时的伸手触一下傅静之的耳根,感觉到那一点温度,才好一点,想要去看她下身流血的问题,可又怕冻着她。
她都说她冷……
等到外面有脚步声,上官睿自己先出去把人拦在外面,来的正是医院的院长。
“二少,是出了什么事?二少您说。”年过半百的院长一路跑着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上官睿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院长喘着气露出苦笑:“这……这也是出了不少血,什么时候醒真是不好说,我已经请城里的妇科大夫过来,二少,这人生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立刻好起来的,二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人身体受损,真不是那么容易。”
上官睿知道。
上官睿怎么会不知道。
他自己平日身强体壮的一个人,落了一次水,发烧之后竟然烧成了肺炎,在病床上的时候开始还能跟傅静之吵架,很快就连睁眼睛都难睁了。
到现在都不大好。
可他看着傅静之这样躺着一动不动,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看着就会害怕。
真是害怕,他总想着傅静之下身都是血的那个场景,总想着他伸出手去,满手都是鲜血,都是傅静之的血。
这对他来说太过梦魇。
他需要她醒过来。
哪怕醒过来是她冷着一张脸,哪怕她还是会说一些话让他难受,故意在他的心头扎刀子,也好过他现在看着她,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死了。
人有很多种死法。
上官睿的母亲病亡,上官睿在外流落的时候,路上一起走着的长长的逃荒队伍有人忽然就倒地,然后就这样死了。
没人去追究他是病死还是饿死,死了就是死了,就是一切结束,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