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没接。
傅静之微微低头,深吸一口气,而后跟小田说:“给我吧,我拿着。”
小田把糖葫芦递给傅静之,笑呵呵的说:“我这次买的多,怕傅小姐爱吃,山楂开胃的,吃起来没够。”
说着竟然变戏法一样的从袋子里又那处一根糖葫芦来。
糖葫芦用牛皮纸抱着,包的整整齐齐,小田在小桌子上面一层层的打开,里面糖葫芦糖衣黄澄澄亮晶晶的,里面的红山楂红的赏心悦目。
小田说:“傅小姐你也快拆啊,好吃的。”
傅静之说:“哦,我知道了。”
小田看桌上还有纸笔,问傅静之:“傅小姐在这里写什么呢?还是多靠着躺着好,别坐的太直。”
上官睿说:“我有事先走。”
这话像是跟小田说,也像是跟傅静之说。
不等他们谁答,上官睿转身往外面走,直走了出去。
小田还想叫上官睿,可看傅静之的神色,张了张口没说话。
傅静之看着面前油纸包着的糖葫芦,伸手拿起来,想了想,咬了一口,一口咬了半颗山楂下去。
山楂极酸,外科的糖衣都盖不住的酸,酸的傅静之微微眯眼,后来又咬了一口下去,酸的整个人都酸倒了。
后面一点点糖衣都甜慢慢弥漫上来,傅静之说:“挺甜的。”
小田说:“你都酸的流眼泪了。”
傅静之抬眼看小田,听着小田说才伸手去在脸颊上一抹。
指间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是真的流了泪,她都没感觉到,一点都没感觉到。
傅静之说:“是挺酸的,这山楂真酸。”
小田再如何也都能感觉出来不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一句:“傅小姐,你是不是又跟二少吵架了?我本来看他东西都放在隔壁,晚上一定是在隔壁睡,现在……”
现在,楼下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最后是有汽车声响。
隐隐约约的,大概是能听到一点,是汽车被开出去。
上官睿走了,并且不会再过来。
他吃这么一次亏,不会再来。
傅静之说:“你还不懂。”
小田说:“我真是不懂,还是别吃糖葫芦了,吃桂花糖吧,吃了高兴一点。”
傅静之说:“吃了也不会高兴的,已经不可能高兴得起来了。”
小田说:“如果不高兴了,那一定是错了,人活着就要高兴,想尽办法活着,吃好吃的,喝好喝的,高高兴兴的,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傅静之说:“是啊,一定是错了。”
车子在夜里开动,会有一种机械的嗡嗡声,平日觉得并不这样明显,现在却好像放大了,一层又一层的围着他转。
上官睿看着窗外,又好像没看着窗外,目光定定的。
到了这时候,才会有一种做梦一样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傅静之要写离婚书都是一场梦,就像是他攥着她的手不许她写也是一场梦。
就像是他们没有吵架,只要是梦醒了,一切就回到从前某个早上他拥着傅静之的瞬间,所有的这些都没发生,他依然是能叫傅静之的名字,亲吻她的面颊。
她眼睛明彻,可是映照他的影像,她一贯淡漠,可他要是用些心思,她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在夫妻事上面,她面皮薄如纸。
他们会一起吃早饭,她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看书习字,他在一边处理公文,偶尔抬头看见她在,整个人都觉得踏实起来。
可是不是梦。
她用一种冷然的眼神看他,跟他提要见她的哥哥,他不答应,她立刻翻了脸,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留。
他现在顺着她,她要走,逆着她,她也是要走,都是一样,只在孩子这件事上她妥协。
他们谁都不曾真的动手,谁都不曾拿这个孩子做过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