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霖深吸一口气,开口第一句却是:“他人怎么样?关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上官睿刚刚满心浮出的一点期待忽然都没了,只说:“我叫人软禁了他,本来他那个宅子人多也不合适,不如叫人送去大帅府软禁。”
上官霖松开攥着上官睿胳膊的手,心里想着事情,最后才说:“这样很好,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上官睿竟然也是笑了笑,直说:“我以为,张特使毕竟是总长的特使,就算是跟人里应外合,可我们自己也有人牵涉其中,张特使从头到尾也只说要带我北上,没什么出格的事,只能询问之后放人。”
上官霖听见也只干干笑笑,等着他继续说。
上官睿却好像已经说完了,绝口不提。
上官霖只能是自己又问:“李慕南这人,你要怎么处理?”
上官睿说:“还没想过,毕竟犯下这么大的事情,勾结外人,还是要等父亲来决定。”
上官霖犹豫不语,想着许久,面上似有难色。
最后还是上官睿说:“不如就这样算了,反正也是骨肉亲情,就革去职位,要他在自己的宅院里闭门思过一年,以后再说。”
上官霖听见面上一下子有了喜色:“这事是你吃亏,你要怎么处置为父不好插手,你既然如此宽容,那就这么……”
上官霖说着一半,抬头看见上官睿冷然的面色,陡然察觉上官睿并不是真心,只是随口说说等他说出心里话而已,话于是一时又停住。
上官睿略一顿,一字字问上官霖:“父亲眼中到底什么才是大事?名义上我们跟北面是上下级,实际上就是敌对,如今这是通敌之罪,父亲只让他禁闭一年了事?今日要不是我运气好,现在父亲面前就是我的尸体!我到底算是什么?”
上官霖沉了脸,来回踱步:“我不是立刻就赶过来看望你!至于李慕南的事情,你要是坚持我自然是会处理,禁闭只是其中一项。”
上官睿却觉得没有意义,上官睿说:“我要是坚持,父亲会在禁闭之外,再罚俸?那我不必坚持,闭门思过一年很好。”
上官霖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怨怼,回头瞪他:“你从前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怎么如今这么计较!”
上官睿却是面上有些空洞的笑容,每个字都咬的狠:“我从前不计较,是我不觉得我有资格计较,早就习惯了,现在计较,是我妄想我真配计较这事。”
他曾经就是一个家里垫底的那个人,没有母亲,连一个佣人都不如,只能在院门口看着许久未归的上官霖翻身下马之后被迎入主院里去跟叶千蓉和上官博享天伦之乐。
他在一边看着觉得陌生,好像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逢年过节按理拜年,上官霖也得给他一封红包,每到这时候上官霖的目光才会落到他身上,可是却好像看着一条狗一样的目光。
他都能被叶千蓉在一次战乱匆匆搬离的时候故意扔下,上官霖也不当回事。
他是那个家的二少爷,可也是最可有可无的人。
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怎么可能提什么意见。
可是后来一切渐渐缓和,他心里清楚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后来出类拔萃的缘故,可是人这种生物就算明明清楚,心也会软化。
久了真就有那种错觉,好像上官霖当真在乎他一样。
好像上官霖当年不管他的生死,全是因为叶家,而不是因为上官霖心里不在乎他。
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做许多,可是傅静之选李慕南,上官霖也是选李慕南。
就好像他做许多事都根本是无用的,要是连这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李慕南什么都有,被自己母亲呵护着长大,有傅静之的心,也有上官霖的关爱。
上官霖气的恼怒:“那你要如何?你说!你要杀他你尽管动手,我不拦着,你去立刻动手!”
上官睿看上官霖:“我还有事,父亲您慢走。”
说完转身就走。
却也不说是不是真要动手,弄的上官霖在后面一直看着犹豫不决。
上官睿并不解释,而是直接去另外一边上车离开。
从车子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上官霖站在路边,要走又不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