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人都听得出来,上官霖是在折辱她,而且这种折辱毫不掩饰,也不介意她是不是听的明白,就是直说了而已。
叶千蓉抬头看小九和马副官。
小九一贯是人精,根本不做声当作不知道的,马副官始终是不擅这些,当下尴尬的看了叶千蓉一眼。
叶千蓉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谈论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可她不是那个主角。
傅谭氏甚至还端起一杯茶时候吹了吹,然后说:“等有一天黄泉路上,我当然是能跟樟楠再会,可你难道是能让小菁跟你另外两个妻子再相见?小菁连你都不愿意见吧?我若是她,别说黄泉路,应该早在地府痛陈你的罪状,然后再比你早二十年投胎,从此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上官霖说:“的确如此,的确。”
傅谭氏放下茶杯的动作缓慢了些,问上官霖:“小菁到底氏怎么死的?到了今日,你可能说出实情了?”
傅谭氏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叶千蓉的身上,看起来漠然而冷静。
没有任何更多的其他的波动,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恼恨,只是这样静静的问上官霖。
好像二十多年前死去的那个人跟她并没有很深的瓜葛一样。
左右的小九和马副官都是呆在当场,根本想也不敢想竟然有人敢这样直问上官霖。
可是上官霖丝毫也不恼。
上官霖顿了一下,跟傅谭氏说:“不能,还是不能。”
傅谭氏面上是了然:“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才能?”
上官霖细想了一下,跟傅谭氏认认真真的说:“这一生都不能,等到我这一生结束,这些事也就彻底过去,再也没人深究这事。”
傅谭氏一下子笑了,问:“那你还指望什么黄泉路上再相见,绝无可能,小菁只是柔顺,不代表能被人欺骗至此。”
上官霖也跟着笑,笑容里面带着一些苦涩:“我也一直觉得,她是不会再见我了,再也不会,天涯海角也都不会了。”
因为一生用尽力气去爱一个人,是受不了这样的背叛的,所谓的再相见只是他的臆想,她不会了,再也不会。
两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对话本不应该被任何外人听见,可傅谭氏这样旁若无人的问,上官霖这样旁若无人的答。
一直在一边听着,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很能压得住脾气,已经是什么都见识过的叶千蓉却是微微的咬牙,手都有些轻颤,一字字问傅谭氏:“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用话里有话,你直说就好。”
傅谭氏却不直说,甚至不答她的话。
叶千蓉看向上官霖,每个字都咬的很重:“大帅,我跟你夫妻二十多年,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大帅当年根本不看重她,她生了孩子就生了,三妻四妾也是寻常,我什么都没做过!”
上官霖眸子微转,语气也沉下来:“你有没有在府里大呼小叫,要下人们苛责于她?有没有穿金戴银当面折辱她说她是乡下人,等她生产那天在院子里祷告她生个女儿,听见说是儿子恨的摔了茶碗?又有没有……对睿儿百般刁难,举家搬迁,你故意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想置他于死地?”
叶千蓉看着上官霖,上官霖眼底的光是那么阴翳,直直的盯着她,把许多事都一一点透却不说的更明晰。
这么多年,她一直有感觉上官霖知道这些事,可是上官霖从来不提,久了她就已经是觉得这些并不重要了。
可是上官霖都还记得,不但记得,还能这样当着她的面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来。
叶千蓉觉得难受,心里难受,有种慌张弥漫出来,很多年前做的恶都被上官霖一点一点的记得,根本不像上官霖表现的那样并不在意。
她说不出话,卡顿半天只能是说:“我是妒忌,可我没有杀人,是你当初跟我说娶了我,我就是你最看重的人,我才嫁给你,可你不但有平妻,还就在家里,还那么漂亮,甚至在我怀了博儿的时候她也怀孕,我妒忌,可是我没有杀人。”
上官霖不置可否,仿佛是觉得也不需要去探寻一个答案,转过头不去看她也就是了。
傅谭氏说:“一个叶家,真是让你劳心劳神,还说过这样的谎话啊。你说这么多谎话,自己还能记得哪一句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