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城港一度断航不许船只进出。
等到建城港城防部队过来,好端端的一座港口城市已经焚烧的七零八落,许多富商都被哄抢劫杀。
等到船只能顺利靠岸的时候,傅静之匆匆下船,看到的就已经是满目焦土。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还都是黑的炭色,陆续还有很多人在收整。
有车夫过来问她:“姑娘你是坐车去建城的吧?坐我的车,我拉您过去,给您一个好价。这里出了乱子,这才刚收拾起来,我也好几天没生意了。”
傅静之看着眼前,想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好像前一天夜里下过雨,空气也是湿漉漉的,透着凉意,路上许多被轰炸之后的断壁残垣,像极了现在此刻的建城港。
傅静之问车夫:“附近的旅店还好吗?”
车夫说:“那怎么能好?后来事情闹起来,洋人也打进来了,能跑的都跑,跑不了的都烧了,哪还有好。”
傅静之听见这话觉得心里反而是踏实了点,既然是能跑,也许就先走了,她只要在这里旅店等着,就能等到傅谭氏他们回来找她。
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跟车夫说:“我就去建城港的客栈寻人,你拉我过去吧。”
车夫面露难色,指着方向问:“是那边不远的那几家客栈吗?”
建城港全是靠着港口带动起来,城市很小,客栈都集中在那一片地方。
傅静之说:“是啊,我母亲跟我约了在那里等着我,我这才坐船过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的乱子,那边还好吗?”
车夫当下也不说什么,只说:“你也没行李,你上车吧,没多远,我拉你过去你再找找,可能还是能寻到人的。”
这段路确实不长,傅静之还是选择坐黄包车过去。
等真的上路,才看到不止是港口,连路两边的民房窗户都乱七八糟,门也没关,显然是里面都被洗劫一空。
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些烧焦的电线杆,有人正在搬运清扫。
前面车夫一边拉车一边也说:“好好的一个地方弄成了这样,这日子还怎么过呢,那些洋人太狠了,人人都不好生活,可这么打砸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为难自己人。”
傅静之说:“这样打砸一点用处也没有,一点也拦不住日后家国陷落,未来十年,今年可能还算是最好的一年。”
前面车夫听了一惊,双手拉着车子跑着:“啊?今年还能是最好的一年?我们不会真的被打进来吧?这要是打进来……这……”
傅静之说:“建城港是这一带最大的港口,对方水军一定是要从港口登陆,北面会收缩败退到南边,建城港附近会焦土满地,可他们真要彻底控制港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上官睿收缩往南过来,也要夺这个港,僵持几天,对方寡不敌众,还是放弃了,转而北上。”
前面的车夫听的心里也沉重起来,问:“就是说建城港会打起来,但还是会被上官家二少保住是吗?这几日你飘在船上,怕是还不知道,快过年的时候大帅死了,如今是二少继位,当了新任大帅。”
傅静之说:“哦,我还真不知道,我上船的时候还没听说。”
车夫又说:“那可能就会好起来了,二少很会打仗的,总会好一点的。”
傅静之看着车子两边破败的场景,最后才说:“再往南走应该会好一点,你也往南走吧。”
车夫笑了笑,跟傅静之说:“不了,我就我一个人,从小就在建城港,这里还是个渔村时候就在建城港,这就是我家,我还能去哪里?真要打起来,我就参军,守这块土地,跟这地方共存亡。”
车夫说的很平静,并没有慷慨激昂,听的傅静之心头却有些震颤。
许多大道理都不如这一刻这样简单的回答,傅静之听着,又问:“你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