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仲辕心头一惊,毒杀太子那可是重罪,他一进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差错,除了钟缘以外,再无人知晓,就连卢孟辙,他都没有告诉,如此隐秘之事,皇上怎么会知道呢?
钟缘应该是不敢来见皇上的,若他来了,恐怕很难脱身。钟缘也不会把毒杀太子的事情告诉给皇上,毕竟这是他配制的药,他也有份的。
卢仲辕迅速的把各种可能性过了一遍,确认没有漏出任何破绽,想必是因为太子年轻,平日里身体又不错,现在突然病死了,皇上心有疑虑,用钟缘的话说,太子的死,对他最有益,因此他的嫌疑就最大,皇上才突然发难,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卢仲辕想到这里,才对皇上说道:“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皇上见他额头虽然渗出汗珠,却并没有失态,便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朕是那么好骗的吗?太子病了,你一次都没有过看过,这不符合常理,显然是你早就知道太子会死,想跟太子的死划清关系。朕没有猜错吧。”
俗话说,过犹不及,卢仲辕为了逃避嫌疑,不想却小心过了头,被皇上看出了问题,难怪钟缘会说,毒药无迹,人心有形。如今该如何面对才好?
卢仲辕不敢轻易出口,担心会因考虑不周而露出马脚,却也不敢考虑得时间太长,那就成了掩耳盗铃了,就是编得再好,再完美,也会因为超时而被皇上怀疑的。
卢仲辕马上说道:“臣为皇上办事,自当尽心尽力,大宛公主之争,形势复杂,瞬息万变,超过了臣的掌控能力,因此耗费太多的精力,其他的事情,臣考虑得不周,还请皇上治罪。”他边想边说,语调平缓,速度较慢,一来有足够的时间思索,二来也给皇上一种从容不迫的错觉。
皇上道:“太子一死,朕就只有一位皇子了,将来必是他的天下,你这个做舅舅的,可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
卢仲辕更是惊愕,听皇上的话,似乎是想处死他,不禁想起汉武帝立子杀母的故事来,汗珠立刻滚了下来,声音也有些颤抖,说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皇上厉声喝道:“什么朕的家事!朕的家事,你们还少管了吗?现在又搬出来这一套说辞,说给谁听!朕现在就告诉你,若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朕立小皇子为含储君,你和卢后都别想活在世上,你们好自为之!”
皇上说完,拂袖而去,卢仲辕呆立在原地,既不敢走,不敢问,一站到第二天大亮,才有太监过来说:“卢大人快回去休息吧,皇上还以为卢大人早走了呢。”
卢仲辕心想,你不发话,哪一个敢私自离开?不过也不能跟皇上较这个真儿,只好躬身谢过老太监,转身回了家。
听皇上的话,太子似乎病好了,没有大碍,至少现在还没有死亡。引子是他亲自去放的,太子也确实吃到了肚子里,并且,卢仲辕为了万无一失,还把引子的粉末溶入太子的洗澡水中,双管齐下,他亲眼看着太子吃饭,看着太子洗澡的,太子没有道理不中招啊。
卢仲辕耐着性子,捱到天黑,偷偷的换上夜行装,潜入多处朝臣的家里,听他们的背后之言。太子果然没有死,都为太子恢复健康而感到高兴呢,有些人甚至开始庆祝太子康复了。
卢仲辕回到家中,双眼一闭,仔细回忆他与钟缘的对话,他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回忆来,回忆去,都找不到哪里有问题。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钟缘显然是把他给耍了,钟缘给他的药,不是毒药,而是阻塞气机的药物。太子不会武功,因此没什么内力修为,对疾病的抵抗能力自然比不得练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