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张确的死讯,半喜半忧。喜的是,张确死了,朝中再无人敢管他的事,他用潭花求长生,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胆了;忧的是,张确死后,他肩上的担子,谁能扛得起来。
朝中重臣也都知道了张确的死讯,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表现得哀痛无比。相比之下,老百姓都是诚心实意的出来,为他们心中的贤相张确送行。一时朝野上下,一片悲声。
此时,正是皇上炼制长生药的关键时期,他命于陆负责料理张确的后事,便一头扎进炼制炉旁,不问世事,只求长生。
张确生前,一切都井然有序,如今他不在了,人心浮动,各怀鬼胎,有惦记丞相之位的,有惦记着违法利益的,有借机消极怠工的,也有担心职位不保的,只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前方一触即发的战事。
皇上在这紧要关头,不理朝政,一味寻求长生之法,众臣蠢蠢欲动,朝堂一片混乱。谢乔继续留在京城,准备送张确最后一程。他看着京城这些高官们的丑恶嘴脸,恨不能杀尽了他们,这才明白四哥之言的深刻用意。
朝廷已经堕落至此,与宛人之战,如何能胜呢?他和众弟子之力,不过杯水车薪,改变不了结果。想要胜人,必先律己,而整顿朝纲,绝非一日之功,谢乔这才明白张确口中的“未来”是怎样沉重的两个字。
他没有在京城久呆,毕竟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少,万一被谁认出来了,岂不麻烦?他如今隐居多时,已经对世上的俗礼不再理会,心中思念,远胜过一切形式。
于陆遵照皇上的旨意,料理张确的后事,一直没有回宫,宫中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皇上吃了用潭花炼制的长生之药,突然昏厥过去,把众人都吓傻了,早有人通报给皇后卢孟辙。
卢孟辙本来就有野心,现在太子在外,皇上又人事不醒,正是夺权的最佳时机。虽然皇上暂时还没咽气,但现在看来,这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消息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人跳出来,让太子回来登基的,倒不如趁着无人知晓,直接谎传皇上的口谕,让小皇子登基,她就可以把持朝政,做皇太后了。
卢孟辙把心一横,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若太子登基,一定会翻当年的旧账,把陈芳和的死,算到她的头上,就是不算这个账,这些年来,皇上一直想立小皇子为储君,打压太子,虽然这些并非是卢孟辙挑唆,但太子怎么想,谁又能知道呢?小皇子就算对他毫无威胁,也难保太子不会杀了小皇子,防患未然。
卢孟辙斩杀了炼制长生药的人,并且封锁了消息,命人把皇上抬到了宫中一处隐蔽的地方,层层上锁,派重兵把守,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得靠近,除非她亲自过来,更不许任何人开锁。
虽然卢孟辙做得隐秘,但璐嫔还是通过她的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与忠靖夫人陈倚云早有默契,若宫中一旦有什么变故,就令璐嫔放起信炮,给外面送信。
信炮是秘密带进宫中的,藏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此时事态严重,璐嫔也顾不了许多,拿起信炮,偷偷的溜了出来,藏身在一处假山石后面,点燃了信炮。
她亲眼看着信炮升空,不断的祈祷,然后迅速的跑回去。她知道,信炮一出,宫中必然严查,能躲一时,是一时,还能起到牵制他们的作用,给陈倚云创造出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陈倚云派心腹之人轮流守夜,观察着所有动静,并命令他们一旦有什么异常,无论时间早晚,必须第一时间向她做汇报。
守夜的人看到宫中发出信炮,虽然不知何故,还是急忙把这个消息禀告给陈倚云。陈倚云心头一惊,皇上近来的行为十分诡异,她虽然不知底细,却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