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娜芙瑞在河边遭人袭击,被霍普特救下带回了阿布萨特村,暂时留在他家,不过娜芙瑞醒过来后就立刻搬去了阿布萨特的驿馆住,”艾着重强调后半句,生怕法老觉得自己头上长出了茂盛的青青草原。
“在阿布萨特时,霍普特教授娜芙瑞神学,娜芙瑞也支付给了他相应的学费,这就是一笔等价交易。霍普特失踪后娜芙瑞猜测他可能人在底比斯,为了寻找霍普特作为神使进了宫,后面的事情,法老您应该都知道了。”
图坦卡蒙点头,这么听下来,他们的相处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平心而论,他还要感谢霍普特,如果不是他仗义相救,不是他离奇失踪,他和娜娜就不会再重逢。
“霍普特现在,在神庙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就是打扫卫生,清点贡品数量之类的苦力活。”
图坦卡蒙想了一会,“艾,拟道旨,让霍普特去唱诗。”
唱诗看重容貌气质才华,不是一般祭司可以胜任的工作,而且比扫地和数数要轻松的多。
至于为什么任命他做唱诗祭司,图坦卡蒙才不会告诉艾呢,还不是因为冒充霍普特的时候谎称,他唱诗太过努力把嗓子都给唱哑了。
“娜芙瑞呢,还在折腾吗?”提到心尖上的女孩,图坦卡蒙冷硬的轮廓也柔软了几分。
“她一大早,就带着迪米特丽出了城。”
图坦卡蒙轻笑了一声,他以为她就一时心血来潮,一两天撑不住,就乖乖向他求饶了。
只要她认错态度够端正,他可以给她一个台阶下。
毕竟连经验丰富的朝廷命官都对此深感力不从心,她一个稚嫩的异国女孩又能有多大的本领。
没想到,她不仅坚持下来了,还搞得有模有样的。
“派人跟紧了她,保护好她。”那么柔弱个小女孩,可别被人欺负了,他会心疼。
几千米之外,“柔弱而欺”的夏双娜刚用胳膊粗的棍子抡爆了一个阿吞信使的头,成功从那人手里截下来一封加密情报。
此时,她正满脸愁容,一根一根揪着自己的头发,破译密码。
这封纸沙草书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
中间画着一个单腿跪地射箭男人,他的上下左右围着十二个标准的圆形,每个圆大小都一模一样,十二个圆形又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圆圈。
夏双娜第一想到的,就是后羿射日的典故,毕竟阿吞神的形象就是日轮盘,这圆形极有可能代表着太阳。
画上还有一只黑色精瘦的古埃及猎狗,它把十二个太阳中的其中一个按在爪子下,就像是在玩球。
她陷入了深思,阿吞暴徒画了一个射箭的人,一条狗和十二个太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夏双娜绞尽脑汁,想得脑袋快要炸掉,盯着画从晌午看到黄昏,还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她照着密文的模样,一比一复制了一份,让人快马加鞭送到王宫图坦卡蒙手里,请他帮忙找埃及的智者们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早点破解出来,好提前获取暴徒动向。
不知不觉,天就完全黑了,夏双娜来不及回城区,就找了间河边小屋留宿一晚。
明明奔波劳顿了三天,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弯曲胳膊当成枕头垫在脑袋下,眼睛睁得老大,直直地盯着黑漆漆的屋顶。
身旁的迪米特丽睡得倒很是香甜,还打起来轻柔的小鼾,嘴巴一动一动,似乎是在嚼什么好吃的东西。
夏双娜犯起了强迫症,满脑子都是那射箭的男人、黑黝黝的猎狗和十二个太阳,她苦恼地把密文塞进自己口袋里,提着油灯出门散心。
她跟随潺潺的流水声,摸索到了尼罗河边坐下。
河边浅滩蹲着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洗衣服,她年幼的儿子就围在母亲身边帮忙。
稚嫩的童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小男孩短短的手指指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姆特,天上的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