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预先在沙坑里修建了方尖碑的底座,并在碑座上将要摆放方尖碑的位置刻下了一道凹槽,然后用沙子埋起底座,堆出一个沙漏形的大沙堆。
方尖碑底部落入沙坑时,大致对准下面的基座。然后古埃及人就会慢慢挖空方尖碑底部的沙子,而其它部分的沙子保持不动,这样石碑底部就会逐渐下沉,碑身逐渐立起。
原理听上去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对细节的要求很高。
这个过程的关键是保证方尖碑立起后,能准确地放置在底座中心位置。为此,沙堆外砌有泥砖高墙,两侧墙上各有一个洞。起先是封死的,将洞凿开后,可以从里往外铲沙子,这样就能有效地控制和调节石碑底部下滑的速度和方向。
第二日,尽管一夜没怎么合眼,霍普特依然精神抖擞,检查过石墙的情况,下令,“打开沙洞!”
咣咣咣,几锤子下去,两侧沙洞同时被凿开。
洞不能凿得太大,否则碑身很容易因为沙堆塌方而失控歪斜,而且短时间流出太多沙子,也会导致石墙承受不住冲击裂开缝隙。
这两个沙洞的大小,恰好够几个工人同时拿着铲子往外掏沙。
阳光下,金黄的沙子慢慢从洞口涌出,像金色的瀑布。
霍普特站在高处,统筹全局,“控制流速。”
另一边,有人将流出的两堆沙子收集起来,分别称重,每十分钟向霍普特报告一次。
霍普特根据两边的数值大小,随时调整两个洞掏出沙子的速度,以确保两边流出的沙子体积大致相等。
仅仅是比较两个数字,霍普特就可以算出两边沙子流出的速度该如何增减,迅速制定方案,这对数学和心算能力有着极高要求。
随着越来越多的沙子流出沙坑,石碑底部慢慢地稳稳地下滑.每天的变化并不是很大,日积月累,二十天后,碑底距离基座越来越近。
终于,这天的下午,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这天籁般的声音让所有人精神振作,数日劳动的疲惫一扫而空,这代表,方尖碑底部一边,已经准确地卡进预先刻好的那道凹槽中。
此时碑身已经差不多呈45度半直立状。
霍普特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截止目前,一切顺利。
工人们又在碑顶套了一圈绳索,另一端用大钉子砸入地面,固定好方尖碑的位置。
还剩最后的一步。
能不能成功,就看着最后的立碑了。
人们在方尖碑不远处搭了一个宽敞的帐篷,是座装修豪华的指挥所。
法老将会莅临,举行一种叫做“拉绳”的神圣仪式。
余蔓可来到古埃及的这四个月,有三个月都扑在了这块方尖碑上。
最后的立碑日期选在了十二月六日,是娜芙瑞的生日。
阿蒙曼奈尔造谣,老方尖碑是因为法老宠爱娜芙瑞,才被雷电劈裂的,就在她生日的这一天,新的一块被成功立起来,就是对流言的最好回击。
明天就是总决战。
第二天清晨,霍普特早早在帐篷里等候接驾。
图坦卡蒙一身朝服,佩戴红白双冠,大步走入大帐中,身后跟着身披豹皮的阿蒙曼奈尔,霍普特立刻跪下行礼,“拜见法老,恭迎大祭司大人!”
余蔓可也随他跪下。
“起身吧。”图坦卡蒙道。
最终,法老还是采用了余蔓可改进后的滑轮吊机。
趁着没人注意,阿蒙曼奈尔狠狠瞪了余蔓可一眼,余蔓可拉下左眼睑,噘嘴朝他扮鬼脸。
霍普特恭敬地开口,“陛下,绳索、滑轮已经准备妥当。全体工人都已到位,等您的命令,随时可以开始。”
霍普特将余蔓可精心制作的一支镶金望远镜,双手呈送给了图坦卡蒙。
图坦卡蒙举起木筒,放在眼前,看清里面的成像,顿时吃了一大惊,明明还有几十米远的方尖碑,竟然好像伸手就能抓到,他去看吊机旁手握绳索的工人们,竟连他们身上穿的什么样式的衣服都看得一清二楚,图坦卡蒙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早已浪潮汹涌,神啊,这是什么神奇的宝贝!
阿蒙曼奈尔请求,“陛下,可以让臣也看看吗?”
法老不会不给大祭司这个面子,把望远镜递给了阿蒙曼奈尔。
阿蒙曼奈尔拿起望远镜,朝里面看,自然也被无比清晰的画面震撼,可他冷冷嘲讽到,“班门弄斧,故弄玄虚。”
图坦卡蒙问霍普特,“这是你做的吗?”
霍普特坦诚回答,“回禀陛下,不是我,是技术顾问诺芙蕾小姐。”
余蔓可看到阿蒙曼奈尔脸上猛地僵了一下,大祭司立刻厚颜无耻地改口道,“不管怎样,如此巧思都值得表扬,这样的智慧格外难得......”
余蔓可死死憋住笑,这人怎么能这么双标呢?
阿蒙曼奈尔举行了一个余蔓可看来神神叨叨的仪式,大意就是告知阿蒙神今天发生的事情,请阿蒙神收下图坦卡蒙献给他的礼物。
图坦卡蒙举着望远镜,观察了各个工人的状态,所有人精神都很饱满,图坦卡蒙威严地下令,“开始吧。”
霍普特立刻举起红色旗子。
这是割绳子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