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轰走所有人,浑身像是脱了力,靠在夏双娜肩膀上,“为什么,会这样......”
“图图,图图。”夏双娜心疼地搂住他。
“为什么,我没有认出他......”图坦卡蒙闭上眼睛,自从第一眼见霍普特,他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种淡淡的好感一直持续着,让他想要亲近他。
原来,他每次看着霍普特的时候,都如同跨越时空长河,看着母妃啊。
基娅死的时候图坦卡蒙也只有四岁,他对母亲容貌的印象其实很模糊。
也许能有熟悉基娅的宫廷旧人看出她和霍普特的相似,但绝对不会往那方面联想,更不可能跑去告诉法老。
他们就这样错过了。
阴暗的囚房,点着一盏灯。
霍普特正坐在桌前,左手拿着笔练字,他的右手伤了又伤,可能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灵活了。
夏双娜凝视着霍普特的侧脸,他容颜依旧,却陌生得好像她从没有认识过他。
夏双娜抬手,霍普特没有躲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霍普特脸颊红肿,垂下眼眸,淡淡说:“解气了吗,如果没有,可以继续打。”
“在埃及,我就完全信任过两个人,一个是陛下,”夏双娜委屈地大喊,“还有一个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
被信任的人背叛,太痛苦了。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就不能反击吗......”
“就算你怨他,也不能杀人不能下毒不能谋反啊,你为什么要犯这么大的错,你让我怎么救你,我凭什么救你!”夏双娜悲痛地嘶吼。
霍普特不以为然,“娜芙瑞,输了就是输了,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对不起。”夏双娜突然重重说。
霍普特怔怔地望向她,“嗯?”
夏双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是我的父亲,居心叵测操纵我们的人生,我是他创造出来的主产品,你和蔓可是副产品,也许梅里瑞计划之初,也没有料到会有你们出现,也许对于这个时空,我们都是多余的。
夏双娜眉毛痛苦地揪成一团,“一个人哪怕杀人放火罪大恶极,或者慵懒无为渺小平凡,可他们都有存在的合理性,而我们也许就不该存在于历史中,我们的人生也许注定充满坎坷和痛苦。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心里是崩溃的,你也一样吧,但这不是你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理由!”
霍普特曾是多么纯洁的天使,只是被残酷的命运摧残后,踏上了毁灭的歧路。
“霍普特,我不信你是一瞬间转变的,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煎熬的过程。我知道你守着这个秘密一定很痛苦很挣扎,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不寻求帮助!为什么要一个人扛!”夏双娜心痛地质问。
霍普特早就想好了,如果她骂他鄙视他,他会冷心冷情面不改色,但她的理解让霍普特的鼻子猛地酸涩,眼泪一串串掉下来。
“霍普特,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你的异样,如果可以给你些温暖,给你些鼓励,给你些疏导,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夏双娜双眼含泪。
曾经他也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但他怕说了,就会失去他们的信任,可最终还是全部失去了。
霍普特感觉累极了,声音很轻,像是发出一声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有用!你可以重头再来。认错,向法老求饶,求他原谅你,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他,因为你们是亲人!”
“不可能。”
“霍普特!”
霍普特绝不可能低头,“我愿赌服输,绝不苟且偷生。”
夏双娜晕乎乎的,有种无力的感觉,她太了解霍普特了,他倔强执拗,认死理就不回头。
“娜芙瑞,有你做我的好朋友,霍普特此生满足了。”
夏双娜哀伤地望着他,霍普特这是在说遗言吗。
如果蔓可还活着就好了,他不会这么孤独心死,如果蔓可还活着,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夏双娜朝门外喊,“奈芙依朵。”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你陪着他,好好劝劝他吧。”
夏双娜说完,便离开了。
奈芙依朵睫毛挂着泪珠,望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他刚刚失去诺芙蕾姐姐,又跌入深渊一败涂地,她的心都碎成碎片了,奈芙依朵伸手想要抱抱他,“哥哥......”
霍普特横眉,“你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同情。”
“不,我没有,我只想陪伴你。”
“你走吧,留在这里会被我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