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娜宁愿相信太阳会从西方升起,尼罗河会自北向南流,也不愿相信霍普特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坏事。
几天前,霍普特在图坦卡蒙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会抓出凶手,可他就是那个凶手。
他伪装得真好啊。
夏双娜回忆霍普特的嘴脸,才知道他那日的笑容有多虚伪。
图坦卡蒙开口,“霍普特那晚给我下了让我浑身无力的药。”
他们对霍普特完全不设防,就让霍普特得手了。
夏双娜不敢深思,“那我们这次遇袭......那天追杀我们的那群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被最信赖的人渣刀子,如同被自己的血呛死般绝望,夏双娜痛苦嚎叫,“啊,啊啊!”
图坦卡蒙道:“王位的诱惑,足够让一个人改变本心,霍普特是阿伊唯一的儿子,如果阿伊篡位成功,他就是下一任法老。”
可是阿伊为什么会凭空多出来一个儿子呢。
夏双娜想起艾的讲座。
历史上没有关于阿伊这个儿子的记载。
艾叮嘱她历史可能会有变数,这变数果然就来了。
历史记录无法给出一点指导信息,夏双娜很迷茫,不知怎么对付这个视为真心朋友的人。
叛变的霍普特,成了比阿伊还可怕的敌人,对他们非常不利,甚至是致命。
“霍普特做了大祭司假传神旨,又杀死纳克特敏,底比斯王城军应该也在阿伊掌控下了。图图,我们要不然......不和他们争了好不好。”
夏双娜恳求地望向图坦卡蒙,她鄙夷自己此时的懦弱,但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图坦卡蒙一败涂地,丧失生命。
避开和阿伊的争斗,是不是也是改变历史的一个方法呢。
“为什么?”
看到图坦卡蒙眼里的怀疑,夏双娜心如刀割,“我怕你会输......”
“如果我输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爱我吗?”图坦卡蒙问。
夏双娜温柔眷恋地凝睇着他,抚过他的脸颊,图坦卡蒙的脸颊本来就瘦削,数月奔波让他更加瘦了,几日不修边幅,唇边长了细细的胡渣。
他已经从那个傲气凛然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唯一不变的是,她爱惨了这个人。
“我爱的从来都是你,与你的身份、权力、财富都无关。图图,我们不回底比斯了好吗,我们找个风景优美的村子隐居,我做裁缝,你可以做金匠,你我的能力不会饿肚子的,我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我们生几个孩子,把他们养大......”
短短几句话,夏双娜已是泪落涟涟,平平淡淡,白头到老,竟是这么美好的生活。
图坦卡蒙手指帮她抹去眼泪,眼中闪烁着果敢坚毅,笑言,“娜娜,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夏双娜心里痛如千万根针扎,因为......因为历史的结局写在三千年后,她全都看到了。
图坦卡蒙将在半个月后悲惨死去,极有可能就是死在了和阿伊的权术斗争中。
她不能失去他,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可这些话,夏双娜没有办法告诉图坦卡蒙,只能低声抽噎。
“阿伊抢了我的位置,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我若贪生怕死,哪有脸见我父王、王祖父和伟大的祖先们。”
夏双娜就知道图坦卡蒙一定不会投降,如果他妥协了,那他就不是图坦卡蒙了。
图坦卡蒙嗔怪,“娜娜,你丈夫好歹也统治了埃及十年,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夏双娜扬起一个笑容,“对不起,我不该退缩的,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困难重重,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哪怕只剩最后一天,我也要陪你走下去!”
“好,我们一起,”图坦卡蒙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军队马上就会来接应我们。”
夏双娜发誓,她会尽一切力量,改写残酷的历史,如果拯救不了图坦卡蒙,她就陪他一起死。
生同衾,死同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图坦卡蒙人生中最惊险的篇章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