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三爷无奈的叹息一声,“只要二哥你不出手,老十他们就算给二哥你挖了再大的坑,也没用。”
太子颓然的倒在椅子上,眼红渐渐发红,似对着四爷和十三爷说,也似对着自己说:“亏我还是堂堂太子,如今竟被他们逼的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保住石璨了。”
四爷劝道:“二哥你也不必灰心,只要二哥能保住太子之位,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太子突然直起身来,苦涩的看了看四爷,又看了看十三爷,眼泪盈出眼眶,声音哽咽道:“四弟,十三弟,你们不知道啊,我这个太子做的实在憋屈,时常受皇阿玛的申斥也就罢了,还整日担心哪一日我这太子之位又被废了。”
十三爷对这位太子二哥也不是没有感情,虽不及对四爷的深厚感情,但也是真心实意将他将哥哥对待过,只是太子行出来的事,实在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
他每每规劝他,他都不肯听。
而且瓜尔佳石璨勾结赵光耀,凭白害了一位无辜的姑娘,也着实该死。
马尔汉豁出老脸,连名声都不要了,将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兆佳德瑶应该是活不了了,就算勉强活下来,恐怕此生也只能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兆佳德慧。
虽然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可是姐妹二人的感情却很好,那天兆佳德慧跟四哥说的话,四哥都告诉他了,他没有想到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女子,也有刚烈的一面。
后来,他去见过兆佳德慧,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她姐妹二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来兆佳德慧以后的婚事难办了。
正想着,又听四爷劝道:“二哥不必灰心,皇阿玛心里还是很看重二哥的,只要二哥从此以后处处留心,步步谨慎,不受任何外物影响,只管做好太子份内之事,皇阿玛向来圣明,他是不可能会废了二哥的。”
太子很没信心道:“但愿吧——”
他一岁就被立为皇太子,算到现在已有三十六年了,就连历史上太子在位三十一年的卫太子刘据都没有他长。
到最后卫太子因为巫盅之祸,自杀身亡。
那他呢,他这个做了整整三十六年太子的人呢?他会不会也?
他不敢再往下想,每每想来,如临深渊。
兄弟三人难得聚在一处畅谈,到了申时四爷和十三爷方才离开,另在别处设宴款待乌拉那拉氏的太子妃急急找了过来,她也得了消息,自个的弟弟惹上了官司,只是乌拉那拉氏在那里,她顾及颜面实在说不出口。
没等她开口,太子以为她要求他去周旋此事,解救石璨,不想太子妃却泪眼婆挲道:“石璨实在太胡闹了,我每每规劝他都不肯听,如今闹到这样无法收拾的地步,臣妾实在无颜见爷。”
“……”
“爷如今屡受小人暗算,四面受敌,身处险境,这一回,万不可因为石璨而乱了阵脚,反着了小人的道。”
太子见她如此深明大义,感动道:“兰儿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可是石璨他终归是你亲弟弟,我怎能忍心。”
“臣妾知道爷的心意,可是在臣妾心里太子爷才是最重要的人,臣妾不能因为石璨而将太子爷拉下水,臣妾会自己去求皇阿玛,石璨他犯的到底不是死罪,想来皇阿玛会网开一面。”
“怎能让你去,我去求皇阿玛。”
“不。”她泪眼蒙蒙的看着他,“我绝不能让你去,石璨是我的亲弟弟,我去求皇阿玛合情合理,即使他不肯网开一面,也不会错怪到你头上,爷,你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兰儿,我的好兰儿。”太子流着眼泪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我如今也只有你了。”
……
相比于太子这一对苦汪汪的夫妻,乌拉那拉氏听四爷说了瓜尔佳石璨勾结赵光耀陷害容华的事,彻底松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其实,四爷早就知道容华是无辜的,只是自从乌拉那拉氏在螺子黛一事上对他有所隐瞒之后,有些话他就不想对她说的太明白了。
因为这件事一旦走漏了风声,是他设的局,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白废了。
他现在不想,也不能和太子撕破脸。
乌拉那拉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另一件事让她愁上眉梢。
就在后日,乌拉那拉容馨就要入府了,虽然她不过就是个庶福晋,连皇室玉牒都入不了,更不用三书六礼,眼看不久就要过年,也没有什么黄道吉日可以选,入王府的时间很是仓促,可她惊人的美貌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她现在倒挺佩服她了,她素来心高气傲,竟然能忍受这样仓促的婚事,虽然于四爷而言只是不足为奇的纳妾,但于容馨来说却是出嫁,就算不能风风光光,也不能如此草草了事。
这实在不像她的性子。
看来,她铁了心要过来和她争了,有道英雄莫问出处,当年的良妃不也只是个辛者库的贱奴,更不用说乌拉那拉容馨和自己一样,也是乌拉那拉家族的嫡出千金。
想到良妃,再想到那个人,她的心里莫名的难过了一下,听说他近日病的严重,也不知是真病假病。
不过,她从不后悔,因为她爱的人是四爷,而不是他。
他若不是一心想要暗算四爷,又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今夜,对于乌拉那拉氏而言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辗转反侧,想着等这位堂妹入府之后要如何应对,想到了鸡鸣时分,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只觉着头疼。
大家来请安时,芳珠将大家都打发了,唯留下李福晋,因为年下事多又杂,乌拉那拉氏不得不忍着头疼细细交待她一些事,又叮嘱她务必要拉拢向海棠,就算不能拉拢,也不能与之为敌。
李福晋心里自是万般不甘,可是再不甘,除了听命于嫡福晋,她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她知道嫡福晋说的没错,如果此刻她不知死活的非要与向海棠作对,只会落的一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李福晋离开后不久,乌拉那拉氏刚要息下,就听芳珠来报,容八爷来了。
容华这一回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得意洋洋的告诉乌拉那拉氏一个好消息。
他昨儿晚上在乌拉那拉容馨的汤里下了巴豆粉,乌拉那拉容馨拉了一晚上肚子,结果早上起来,脸上又起了许多疹子,变成丑八怪,竟然哭晕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听完倒没有高兴的意思,她沉默了良久,容华实在不知她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姐姐,那个死丫头变成了丑八怪,难道不是件好事么?”
“你呀!这么大了,也该长些心眼了。”乌拉那拉这才明白,昨儿她或许想错了,容馨到底不愿如此草草入府,她疲倦的看着容华,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是巴豆粉而已,脸上为什么会起疹子,说不定是她自己所为。”
“为什么?”容华大为不解,“她素来爱惜自己的容貌胜过性命,她为什么要自毁容貌?”
看着这位被人陷害却连一点自救之力都没有的傻弟弟,乌拉那拉氏无奈一叹:“谁说她毁了容貌了,不过就是疹子而已,又不是不能消退,我甚至怀疑那疹子究竟是真是假。”
“我还是想不通,她一心巴望着能入王府,明儿就是她入王府的日子,她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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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