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旺儿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亲,太子爷哪可能真的见死不救,但是天威难犯,有些事太子爷也实在没有办法。”
马佳文敬听他这样说本来还高兴起来,再听他后面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钱旺儿瞧出他的脸色变化,微微凑向前,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嘛。”
“暗的?”
钱旺儿更上前凑了过去,贴到他耳朵边低声道:“随便找个死囚顶替了他不就行了。”
马佳文敬神色一动,犹豫了一下道:“如今刑部可是四王爷在掌管,他那个人六亲不认,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你这招不妥不妥。”
钱旺儿将声音放得更低:“从前那个惹得桐城当地各级官员连名上书的孔十娣还记得不?”
“这件事震动朝野,我自然记得,只是公公怎好好的提起他来了,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钱旺儿神秘一笑:“文敬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没死。”
“什么,他没死?”马佳文敬震惊的两眼睁的如铜铃大,“这怎么可能?”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有人废尽周折找了一个长得和他相似的人,随便找了个理由将那个倒霉鬼抓了进去,然后瞒天过海将两个人调换了,死的是那个倒霉鬼,不是孔十娣。”
“还有这种事?”马佳文敬沉吟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着钱旺儿道,“公公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既然知道为何不禀报太子爷,将那个该死的孔十娣法办了,他可是十爷的人!”
钱旺儿摆摆手道:“不可,不可。”他笑的更加神秘,“难道太子爷还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成?”
马佳文敬一脸疑惑:“公公此话何意,还请说的再明白一些。”
钱旺儿又凑到他耳朵边道:“因为太子爷也参与其中。”
“什么?”马佳文敬瞠目结舌,“他可是太子爷死对头的人,为了一点银子至于吗,还要冒这么大风险?”
“一点银子?”钱旺儿撇了一下嘴,斜眼看着他,然后冲着他张开手指,“那可是十万两……黄金。”
“……”
马佳文敬彻底呆在那里,嘴巴张得恨不能塞得下他的拳头。
钱旺儿见他被震呆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又叮嘱道:“兹事体大,这件事大人若说出去,不仅太子府,连同大人府上都要大祸临头。”
马佳文敬脸都吓黄了,连忙道:“这个我知道,下官与太子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死也不敢泄露半个字的。”
“奴才知道大人是个聪明的,所以……”他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如何救人,大人懂得吧!”
马佳文敬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好不容易有救瓜尔佳石璨的法子,不由的动了心,犹豫了一下,问道:“……多少?”
钱旺儿笑眯眯道:“都是自家人,谈钱就太见外了,太子爷哪会真收这个钱呢,不过奴才知道,文敬大人是断断不肯让太子爷自己倒贴银子去打点的。”
说完,他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马佳文敬倒是个实诚人,心下以为打点也不费多少银子,满打满算几百两也就够了,不过这些太监可不是吃干饭的,自然想从中谋些好处,他笑着道:“一千两好说。”
钱旺儿脸色微微一变:“是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马佳文敬牙齿颤了颤,“黄金还是白银。”
钱旺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刚刚奴才说了,都是自家人,哪敢收文敬大人一万两黄金,是白银。”
马佳文敬略略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暗骂一句,这该死的阉人实在太贪了,太子也太贪了。
不过,求人办事哪能不低头,银子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何况这一万两也不用他一个人拿,姐夫和太子妃都会拿,他出不了多少钱。
他连忙点头道:“只要公公能救得出石璨,一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钱旺儿笑眯了眼:“还有一件事,奴才需要叮嘱大人,这件事切不可让太子妃知道了。”
马佳文敬本还想让姐夫去找太子妃要钱,这下不让她知道,还怎么拿?
不过也不十分要紧,这点银子两家拼拼凑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让太子妃知道,满面疑惑道:“这是为何?”
“太子妃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胆子小,所以有些事,太子爷也不敢跟她说,若大人告诉了太子妃,太子妃恐怕会阻止。”
“多谢公公提点。”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散了。
……
当晚,雍亲王府。
正院
“府里好久都没有办喜事了,爷真的要将怀曦格格的满月宴办的如此简单?”
四爷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乌拉那拉氏道:“才出生的孩子,经不起太大的富贵,倒不如简简单单的办一场,将省下来的银子散给穷人,也算是为怀曦积福了。”
好不容易盼来的怀曦,他不知道要怎么疼才好,再加上要封海棠为侧福晋,正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自然是想着要大肆操办一番,不过海棠无论如何不肯同意。
其实她说的也对,孩子太小,承不起这泼天的富贵,而她突然被封为侧福晋,不知要惹红多少人的眼,如果再大肆操办更加会她们母女成为众矢之的,就连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喜欢。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弘晖,那是他的嫡长子,他自然疼爱的不得了,将他的满月礼操办的风风光光,结果弘晖……
他的话似乎勾起了乌拉那拉氏的回忆,她心中微微一痛,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用喝茶将情绪遮掩了过去,微笑道:“这样也好,到时我也拿一些银子一并散出去,也好给怀曦格格积福。”
四爷默默点了一下头,又端起茶喝了一口,皱起眉头道:“等我这趟从海明办差回来,乌拉那拉容馨就要入府了,以……”他顿了一下,“侧福晋之位风风光光的入府。”
乌拉那拉氏心里咯噔一下,终还是如她所愿了,让她以侧福晋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入府,看来京城第一美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是不是有一天,她就要取而代之,抢了她的嫡福晋之位呢?
本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妹还有这样的手段,如今从事实结果来看,过去她小瞧了她,她是个极有手段的,否则也不能扭转乾坤,让四爷答应她以侧福晋身份风光入府。
不过,还有年氏在,乌拉那拉容馨未必会得逞,怕就怕她联合年氏来打压自己,年氏性子嚣张冲动,很容易被容馨利用。
到时候她们两个联手,她想对付就会力不从心了。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苦笑了一下:“一切全凭爷的主意。”
“我人不在京城,这件事还是由容清你来操办吧,反正你们两个是堂姐妹,都是自家人,办的如不如她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心中自是万般不愿,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我自当尽力。”
四爷点头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喝茶,喝完茶方淡声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姨母听闻海棠身怀六甲,还要舍身救我,差点导致一尸两命,她心中十分感动,特意去求皇阿玛赏赐,皇阿玛已答应封海棠为侧福晋。”
乌拉那拉容清满脸震惊:“什么,将向格格晋封为侧福晋?”
“怎么,容清你不同意?”
她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四爷已经先斩后奏了,哪还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她就像吞了一颗又一颗黄莲,心里更加苦涩:“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格格她只是未入旗的汉人,皇阿玛怎么肯同意封她为侧福晋?”
“海棠她是凌柱大人走失多年的女儿。”
“哪个凌柱大人?”
“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
乌拉那拉氏对凌柱是谁已经不感兴趣了,不管是真是假,四爷说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为了向海棠,四爷还真是煞费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