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事怕是不好善了。”师爷低声说。
梅长松点点头,“你当本县不知?可本县人微言轻,又有什么法子?眼下,只能静观其变,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山上那边怎么办?”师爷低声问。
梅长松两手一摊,“还能怎么能?本县骂不过,也打不赢,只能默默看着,且看时机吧!”
“唉!”师爷叹气,“这叫什么世道?”
梅长松回眸瞧着远处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
旁人说,山高皇帝远。
可这永慰县距离殷都城也没那么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穷乡僻壤,地处偏僻,便要受此折磨?
入夜之后。
林子里,漆黑一片。
火光微弱,苏幕领着年修等人围着篝火坐着,边上的小溪,因着微薄的月色倾泻,而泛着些许潋滟微光。
四下,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爷,咱们要在这儿守着吗?”年修问。
苏幕摇头,“走了就不会回来,守株待兔能有什么结果?”
“那您这是作甚?”年修不解。
苏幕随手将柴枝丢进火堆里,“留在这里,是为了别的兔子。”
年修愣了愣,心头愈发不明白。
别的兔子?
火堆里,时不时炸开一两朵火花,哔哔啵啵的声响略显刺耳。
苏幕没有再多说什么,年修自然也不敢追问。
今晚月色不好,时不时乌云闭月,林子黑瘆瘆的,偶尔还有冷风抚过,足以教人脊背发凉。
众人围着篝火,寻了树干靠着,一人警戒,众人休憩,而后轮着来。
约莫到了三更时分,苏幕骤然睁开眼,目色沉沉的盯着火光渐弱的篝火,须臾,她幽幽的站起身来,目色沉沉的盯着密林深处。
“爷,怎么了?”年修忙问。
苏幕勾唇,“来了!”
来了?
什么来了?
年修与两蕃子,当即握紧了手中剑。
果然,风声中夹杂着些许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细听之下,足足有十数人之多,而且脚步匆匆,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幕立在那里,微光落在面上,映着眸中幽邃,她看着那些人由远及近,凶神恶煞的立在不远处,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四个人。
“你们是何人?”对方显然是失望了。
苏幕,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们又是何人?”年修厉喝,“大晚上的,跑到这林子里作甚?”
对方眯了眯眸子,瞬时将苏幕等人团团围住,上下仔细一打量,“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在等人?”
音落瞬间,刀剑齐刷刷的出鞘,对准了苏幕。
“东西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对方狐疑的望着众人,“把东西交出来。”
苏幕敛眸,“武林盟的人?”
如此,年修便明白了,爷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不到那个人,等到了武林盟的人,这也恰恰印证了,爷的猜测是对的,这林子里的人,的确是他们之前要找的那个人。
“你们……”对方愣怔了一下,没想到会被苏幕一眼看穿,俄而便生出了灭口之心。
杀人,灭口。
“我们知道得太多了,不管东西在不在我们身上,你们都得杀人灭口,不是吗?”苏幕瞧一眼周遭众人,“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音落瞬间,武林盟的人蜂拥而上。
刀光剑影,生死一线。
苏幕其实不适合动手,鞭伤倒也罢了,说来说去还是尚远那一刀最为致命,差点削掉她半个身子,岂能是寻常伤势。
旁人不知,年修心知肚明。
是以动手的时候,年修尽量冲在苏幕前面,他很清楚自家爷的性子,不管发生何事,不管身上是否带伤,该动手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收手。
手起剑落,头颅滚落在地,飞溅而起的鲜血,尚未溅到苏幕身上,已被她轻而易举的避开。
“留活口。”苏幕低喝。
年修的剑,收了半分,划开了那人的颈上皮肉,险些磕着动脉,一脚踹在那人的腿肘处,将人踢跪在地。
堪堪,跪在苏幕跟前。
苏幕背对着光,面上透着瘆人的白,在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宛若地狱来使,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泛着阴冷狠戾,“说吧,你们查到了什么?”
素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剑面上的血,她也不看他,敛了视线瞧着自己的剑。
剑刃锋利,削铁如泥。
“你们敢得罪武林盟,怕是不知道我们盟主……”还不待他说完,年修已经削下他一只耳朵。
痛苦的哀嚎,瞬时响起。
那人捂着耳朵,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蜷着身子,痛苦不堪。
“知道是武林盟,还敢动手,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需要你来威吓?”苏幕叹口气,“蠢成这样,想必知道得也不多。杀了吧!”
音落,苏幕转身。
“等、等会!”那人疾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幕收剑归鞘,“我是什么人无所谓,反正你是当不成人了!”
“你、你……”那人总算是清醒了些许,知道他们不是非要留着活口,“别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苏幕眼角眉梢微挑,缓步行至篝火旁,幽幽的侧过脸回望着他,“说吧?”
“你别杀我,我就告诉你!”那人也不是个傻子,知道得先拿到承诺。
苏幕叹口气,“好,我不杀你!”
“我们怀疑舒家还有人没死,所以一路追查,发现舒怀远还有个胞弟,且下落不明,后来有人发现,他似乎来了这一带,就派人来追查!”男人断断续续的说着。
许是因为疼痛,他有些站不稳,只能背靠着一旁的树干,气喘吁吁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