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倒是瞧出了不太对,“怎么了?”
“我好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舒云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便是之前咱们在城外碰到过的那气味。”
年修心下一顿,便也随着她环顾四周,可周遭不是路人便是食客,瞧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倒也没觉得有谁表现得异常。
“许是……”年修指了指不远处。
舒云眉心微蹙,不远处是一家香烛店,而他们正好顺风坐着。
见状,舒云眸色微暗,略显失落,“终是我太自以为是。”
“能有这般警惕,是好事。”苏幕瞧着不远处的香烛店,搅着碗里的馄饨,“吃完便回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苏幕的视线却一直在街道上逡巡,最后又将视线落回香烛店上,倒不是这香烛店有多特别,而是……隔壁就是四时坊。
苏幕可没忘记,四时坊里有一条,定远侯府的漏网之鱼!
四时坊刚开的时候,老百姓还处于观望的状态,现如今倒是进出不少。
“底下人说,那林大夫委实不像个大夫,倒像是个做生意的,将一个医馆经营得都不像个医馆了,进了门就跟进了茶楼似的。”年修跟在苏幕身边,娓娓道来,“不过,医术确也不错,否则老百姓也不会吃她这一套。”
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了四时坊门前。
因着时辰尚早,内里没什么人,帮忙的伙计还在清扫大堂,药童正在铺开柜面,四下很是安静,乍一眼倒是没什么异常。
林静夏正系着围裙,戴着袖套掀开后帘走出来,“水生,我上次没用完的……”
话未说完,目光触及门口的三人之时,她便愣在了原地。
“什么风,把苏千户吹来了?”林静夏笑了笑,快速扯下袖套,解开了围裙丢给身边的伙计,转头冲着苏幕笑问,“是有什么不舒服?来看诊?”
苏幕瞧一眼周遭,“不能来?”
“贵客临门,岂有不能之理,楼上请吧!”林静夏做了个请的手势,走之前又问了句,“水生去哪了?”
伙计忙低声回答,“去米店了,估摸着要好一会。”
“不妨事,让他回来了就去后院,把我的草药翻一翻。”林静夏仔细叮嘱。
伙计应了声,“是!”
上了楼。
伙计赶紧奉茶,赶紧退出去,只觉得屋内气氛怪怪的。
年修与舒云退守在外,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苏千户有什么吩咐?”林静夏当然知道,苏幕不是来看病的,尤其是苏幕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苏幕敛眸,“没什么,就是来照拂照拂你!林大夫,你怕什么?”
“我只是个大夫,怕瞧不好疑难杂症,别的……无所惧!”林静夏含笑望她,“倒是苏千户,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不会是想把四时坊,变成第二个定远侯府吧?”
苏幕杯盏在手,漫不经心的应声,“即便我想,也得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没得刀子拿不稳,剁了自个的脚趾头。”
“苏千户教训得是,我会牢牢记在心里。”这话刚说完,底下便传来了动静,似乎是吆喝声。
林静夏一怔,起身往外走,行至门口的时候眸色稍变。
“爷!”年修行礼。
苏幕站在那里,瞧着林静夏匆匆下楼的背影,毫不犹豫的抬步往下走。
底下的大堂内,是那个叫水生的回来了,门口停着一辆板车,推着几包米粮,似乎正在卸车。
“怎么停在这儿,还不往后院里去,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有人来瞧病,被磕着绊着都不是小事!”林静夏低声呵斥,“打偏门去后院罢!”
水生身材魁梧,捋着膀子站在那里,听得这话先是一怔,俄而看到了下楼的苏幕等人,当即垂眸点头,“是!”
“站住!”苏幕一声低唤。
年修当即看向不远处的水生,眯了眯眸子。
这水生瞧上去有些奇怪,面容略显僵硬,眼神迟滞,因为生得魁梧,整个看上去极为木讷,但在木讷之余,还多了几分难言的畏惧,好似很怕生人靠近。
苏幕看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水生的手。
“苏千户这是什么意思?”林静夏不解,满脸狐疑的看她。
苏幕负手而立,打量着水生,将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受伤了?”
水生的左手,缠着布条,只露出五指在外,其余皆包裹在布条之内,也不知是不是受过伤?
见状,年修猛地惊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剑,仿若随时准备出手。
“烫、烫到了!”水生眸色畏惧,结结巴巴的回答。
苏幕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林大夫?”水生看向林静夏。
林静夏点点头,“你且打开给她看看,免得苏千户生出什么误会,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