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沈东湛坐在床头凳上,“且不会寻你麻烦。”
苏幕可不信,义父会这样轻易的离开,“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周南去通知了年修,着年修尽快出宫,驱车回苏宅。”沈东湛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什么意思,不需要解释了吧?”
宫内宫外,多的是东厂的耳目,只要年修大大咧咧,堂而皇之的出宫,消息就会立刻传到栾胜的耳朵里。
“调虎离山。”苏幕懂了。
沈东湛瞧着她,“我……送你回去。”
“我现在回去,不就是告诉义父,之前是在诓他?”苏幕别开头。
沈东湛站在那里,眉心微蹙的插着腰,“你觉得栾胜会进苏宅……看你吗?”
苏幕没有吭声。
“你去东宫伺候,出了这么些事,栾胜心里也不痛快。这件事不管是他有意促成,还是无意为之,传出去都是丢了东厂的颜面,若是让皇帝知道……”沈东湛顿了顿,“只要栾胜进了苏宅,这件事就一定会传出去。”
苏幕望着他,“何以见得,以东厂……”
“别忘了,他来过我这儿!”沈东湛一语惊醒梦中人,“东厂不敢做的事,锦衣卫来做!你觉得,栾胜会冒这个风险吗?”
他之前那句话,就是在告诉栾胜,大家立场不同,兴许还有点背后小动作,皇帝面前告黑状,那也是常有的事。
不是东厂告了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告了东厂。
苏幕这件事,显然是东厂理亏,锦衣卫占了上风。
“栾胜估计后悔死了,不该太早出现在我这,平白给了我把柄。”沈东湛瞥了她一眼,略带几分得意,“只要你的奴才不露馅,这件事就能过去。”
苏幕相信,年修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这点,沈东湛也相信。
他们这些人,出门在外,身边带着的,都是极为信任,可以交付后背之人,否则便离死不远了!
沈东湛站在那里,徐徐张开双臂,“抱你!”
挣扎了一下,苏幕扶着床柱起身,“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能爬出这个窗户,我就给你垫桌脚。”沈东湛指了指窗户。
苏幕狠狠瞪了他一眼,“沈东湛!”
四目相对,一个略显得意,一个怒意盎然。
最后的最后,周南无奈的直摇头。
沈东湛背着苏幕,周南在前扫除障碍,领着人出了宫,直奔苏宅。
如沈东湛所料,栾胜果真没有进苏宅,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便乘着马车出了宫。
年修早已驱着马车回了苏宅,只是这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怎么还没回来?”李忠低声问。
年修摇摇头,“如今也只能信他们一回。”
“锦衣卫和东厂,向来是死敌,可别动了手脚才好!”李忠瞧着紧闭的大门,“哎呦,这大晚上的,可真是急死我了!”
年修想了想,“李大夫,你去准备汤药,时刻温着,我一人等着便是,若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其他人,怕是对爷不利。”
“嗯!”李忠点点头,“你可看着点,若是人回来了,即刻报我。”
到了这时候,再多的埋怨与怨恨都没用,李忠只期许着苏幕能平安回来,别的……什么都不求了,只要活着就好!
门外不远处。
奈风探了消息转回,“年修的确已经回来,苏千户的房间……灯也点着,屋内有人影,想必真的回来了。”
车内,栾胜面色凝重,“伤着了?”
“药庐里在煎药,有药味传出。”奈风俯首。
栾胜幽幽的叹口气,“她是怎么回来的?”
“许是趁着东宫大火,所以从窗口跑出来,继而被年修带回来的。”奈风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年修一直跟着苏幕,对其忠心至极。
“此前,年修是跟着千户大人,进了东宫的。”奈风又补上了一句。
栾胜揉着眉心,“罢了!回去!”
“是!”奈风行礼。
然则马车还没来得及驱使,奈风又开了口,“督主?”
“何事?”栾胜有些烦躁,口吻极为不悦。
奈风顿了顿,“是顾公子!”
眉心陡然拧起,栾胜伸手挑开车窗帘子,瞧着从昏暗中走出的顾西辞,“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西辞不卑不亢,拱手作揖,“栾督主。”
“顾公子今夜受邀去东宫,恭贺太子生辰,入了太子宫宴,怎么……会在这里?”栾胜明知故问,“喝醉了,跑苏幕的府邸外头晃悠,到底是何居心?”
顾西辞笑了笑,“栾督主说笑了,太子殿下喝醉了,我可没喝醉。”
“那你是什么意思?”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子。
顾西辞深吸一口气,阴测测的盯着他,“有人,在太子殿下的酒里,动了手脚!”
栾胜目色陡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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