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眼见着苏幕进了帐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心里就不由自主的烦躁不安,明知道李璟不会做什么……
“爷?”周南叹口气。
老话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显然,是有些道理的。
比如眼前这位,瞧着在锦衣卫之中,说一不二,冷脸冷面,可到了苏千户的事上,什么冷漠淡漠都是假的。
“你去休息罢!”沈东湛终于开了口,“我没事!”
没事才怪!
周南心里喟叹,怎么睡得着哦?
不过,爷不想让他在边上聒噪,倒是真的!
思及此处,周南退后几步,尽量与沈东湛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能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一转头,却见着年修在不远处的树后站着,不由的眉心跳了跳。
“望夫石?”周南一拍年修的肩膀。
惊得年修差点拔剑,所幸周南眼疾手快,快速摁住他,心里也是捏了把冷汗,这么经不起吓?
“你干什么?”年修恼他。
周南有些理亏,“瞧着你一个人待着,同你开个玩笑罢了,这么胆小,还敢在东厂里厮混?诶,你在这儿干什么?等你家千户大人?”
“哼!”年修别开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南心头的愧疚,瞬时一扫而光,“哟,耗子哥啊?”
“你!”年修咬着牙,“你滚远点。”
周南轻呵,“用得着的时候,就周大人周大人的,用不着的时候就骂我是狗,啧啧啧,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年修正烦着,自家爷进了太子殿下的帐中,至今还没出来,听得周南这般言语,冷不丁一脚踹了过去。
说实话,周南就是嘴贱。
除了嘴贱,也没别的坏毛病。
然则……
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他觉得自家爷跟苏千户如此稔熟,而自己又三番四次的跟年修打交道,自以为关系不错,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
哪知道,境况不同,心境不同,所以代价也不同。
周南面色铁青,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夹着腿,弯着腰,捂着裆,“你……”
不愧是东厂的小阉狗,有毒!
年修转身就走,疼死活该!
这会,周南是疼得直不起腰来,嘴里哼哼唧唧的,愣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啊,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东厂的人,光明正大的偷袭成功。
真是,丢人!
夜色沉沉,细雨绵绵。
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彻夜难眠。
天亮之前,雨停。
林中雾气浓重,晨起凉意渗人。
苏幕走出帐子的时候,面色依旧清冷。
“爷?”年修迎了上去,“您可算是出来了!”
苏幕没说话,朝着自己的帐子走去。
进了帐子,年修才敢开口,“爷,您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在太子的床边守了一晚上。”苏幕放下手中剑,褪了外衣丢在了桌案上,转身朝着水盆走去。
年修赶紧取了帕子,“沈指挥使也在外头等了一夜。”
“嗯?”苏幕的手,僵在半空。
年修继续道,“即便下着雨,沈指挥使也不肯离开,刚刚见着帐子里有了动静,约莫是您出来了,他才离开的。”
“淋雨?”苏幕洗了把脸。
年修将帕子递上,“是!”
“这个傻子!”苏幕捻着帕子擦了把脸,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你……去办件事。”
年修颔首,将耳朵凑上去。
须臾,一碗热腾腾的姜茶,被人送进了沈东湛的帐子里。
恰,沈东湛更衣完毕,发髻还湿漉漉的搭在肩头,见着桌案上那一碗姜汤,瞬时什么寒意都散了,当下扬起了唇角。
“爷?”周南面色微白,“那边送来的,多半是苏千户的意思。”
沈东湛敛了唇角的笑,可是言语间还是带了几分得意,“我知道!”
“您惯来是不喝这些的……”周南这话还没说完,沈东湛已经端起了碗,将姜汤一饮而尽。
周南:“……”
这该死的爱情?
等着李璟更衣、用膳,再到启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苏幕洗漱完毕,便在自己的帐中小憩了片刻。
沈东湛喝完姜汤出了一身汗,格外神清气爽,出了帐子便与往常无恙,仍是那副淡漠疏离之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马队重新启程,直奔殷都方向。
好在就这么一个插曲,毕竟有栾胜在,李璟可不敢故技重施,这种事一次就好,不然太过刻意,会引起栾胜的怀疑。
太子李璟不但寻回了税银,还破了煜城守官被杀一案,此事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废物,居然还真的功成而归……
只是,苏幕和沈东湛就没那么高兴了。
“什么,暴毙?”苏幕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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