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
顾芸儿当即下令,“把她给我关起来,派人看好了!还有他,一个都不能放过!爹要是有什么事,就拿你们二人是问!”
“顾芸儿!”顾怜儿咬牙切齿,“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顾芸儿可不怕什么报应,“报应?我的报应你是看不到了,但你的报应,我却看得一清二楚,自个不检点,还有什么自个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带下去!”
音落,底下人赶紧把顾怜儿和顾南玉绑了起来。
从始至终,顾西辞的注意力都在顾震身上,至于别的……他们爱怎样就怎么样!
收拾了顾怜儿,顾芸儿只觉得浑身舒畅,待大夫来诊断,说顾震只是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之时,她便拍拍屁股回了自己的院子。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云峰站在门口,瞧了一眼顾芸儿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分明是来收拾二小姐的。”
顾西辞为顾震掖好被角,吩咐刘徽在屋内守着,兀自走到了檐下,捻着蒲扇、看炉子煎药,“看出来就成了,何必说出来!”
“之前还奄奄一息的,老爷一倒下,她就精神抖擞的发号施令,女人还真是善变!”云峰直摇头,“公子,我来煎药,您去歇会,自个的身子也不大好呢!”
顾西辞摇摇头,“不必了!”
“那我去给您拿个氅子过来,您若是困了也能歇会!”云峰低语。
顾西辞颔首。
不多时,云峰便拿了个厚厚的大氅回来,覆在了顾西辞的身上。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夜里风凉,顾西辞的身子素来不大好,还是应该小心谨慎。
“公子,老爷现在昏迷不醒,您说这府内之事……”云峰顿了顿,“会不会闹起来?白日里,苏千户又这般如此,来日她会不会嫉恨您?”
提到苏幕的时候,顾西辞的心头微微一紧,“她不会!”
“您为何如此肯定?”云峰不解。
顾西辞想了想,“因为她是苏幕。”
云峰:“……”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信任之事,大抵无法用言语说得清楚,总归是因心为之。
“让人盯着了吗?”顾西辞问。
云峰颔首,“您放心,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真相。”
顾芸儿的无心之举,也许是打开所有局面的关键,接下来的事,就得看顾怜儿是不是着急,是不是真的忍不住了?
两人一起被关在柴房里,多多少少是要说点什么的……
“顾南玉,你敢出卖我?”顾怜儿眦目欲裂,“你竟然出卖我?我把自己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南玉被绑着,却仍是改不了那蜷缩成团的姿势,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哆哆嗦嗦的贴着墙根,“我、我不能帮你杀了爹,不管爹是不是我的亲爹,我不能忘恩负义,杀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
“呵,那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顾怜儿咬着牙。
若不是身子被绑着,她肯定要扑过去,咬死这没良心的东西。
“我、我以为你没那么心狠,谁知道猫吃了那药都已经死了,我、我怎么能让你害似爹呢?”顾南玉红着眼,“我以为你只是想让爹、爹不能做主罢了,我……我……后悔了,我不能帮你害爹,我姓顾,我到底也是顾家养大的!”
顾怜儿气不打一处来,“你骗了我的身子,骗了我的感情,好你个顾南玉,呸,你个没良心的孬种,等雍王来救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我没有骗你的身子。”顾南玉声音哽咽,“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你、你的身子早就给了别人,我、我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
顾怜儿一怔,没想到顾南玉居然……
“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怜儿,你、你跟雍王里应外合,你们要害死爹!”顾南玉愈发蜷起身子,恨不能钻进墙洞里去。
顾怜儿狠狠的闭了闭眼,“你个窝囊废,你个废物,就因为你,坏了我的全盘计划!我若是死了,当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顾南玉你个蠢货!”
无论她怎么怒骂,顾南玉都没有再开口,皆是由着她去。
柴房里,满满都充斥着,顾怜儿的咒骂声,谁能想到,平素弱不禁风的娇俏美人,一旦翻脸,简直比泼妇骂街还要功力深厚。
门外的人,悄然隐去。
消息传到了顾西辞的耳朵里,顾西辞也只是顿了顿,没多说什么,连面上的神色,都未见得大变,好似早已了然与胸。
雍王……
“公子,雍王跟二小姐如此这般,若是让老爷知道,恐怕老爷真的要气死过去。”云峰挠挠额角,“这才是真的家门不幸,引狼入室啊!”
雍王是什么人?
就凭顾怜儿这么一张脸,便能迷得住他?
痴心妄想。
“他不是找贡品,就是在找爹的东西。”顾西辞瞧着“咕咚咕咚”冒泡的药罐,眸色沉沉,“爹向来喜欢待在练兵场,若是有什么东西,那也是藏在练兵场附近。”
云峰明白了,“我这就去。”
“你去?”顾西辞摇摇头,“你去干什么?”
云峰愕然,“公子,雍王他……”
“你以为他会捷足先登?”顾西辞反问。
云峰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他既然沾了二小姐,就一定也会套路大公子,这双管齐下的,肯定能知道,咱们知道的这些事。现在再不去,只怕顾家的东西,都要落在雍王殿下的手里了!”
“这么多年了,有人敢动练兵场吗?”顾西辞幽幽的开口。
云峰一怔。
“爹是什么人?”顾西辞摇着蒲扇,“就算他有什么东高原地在练兵场,凭雍王这点本事这点人,想动爹……痴人说梦!要知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云峰若有所悟,“是这个理儿。”
“你放心吧,别看我爹年纪一大把,为人冲动暴躁,可一个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的人,若是没点心思谋略,能活着离开战场,至今日的身份地位?皇上,至于如此忌惮?”顾西辞捻着帕子,打开了药罐子,继而用筷子搅了搅内里的药材。
云峰皱了皱眉,“那咱,不管了?”
“管好我爹就成了,别人的事……听天由命!”顾西辞重新合上药罐子。
云峰颔首,“是!”
蒲扇轻摇,顾西辞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仿佛外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他没关系,天塌了也只是别人的事。
夜里,闹腾了一通,终是又恢复了平静。
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细雨绵绵,淅淅沥沥的。 苏幕睁开眼,拂开置于自己腰间的手,被窝底下踹了沈东湛一脚,“天快亮了,快点滚!”
“再睡会!”沈东湛长臂一捞,又将人捞回了自己的怀里。
苏幕将额、抵在他滚烫的胸口,“下雨了。”
“下雨才好。”沈东湛睁开眼,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下了雨,就能留下很多意想不到的痕迹。”
苏幕轻嗤,“也可能洗刷掉很多,你想看到的东西。”
“我想看的,都看到了!”他依旧低着头。
苏幕:“……”
默默的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苏幕幽然长叹,“说正经事!”
“嗯,很正……唔!”话未完,她又捂住了他的嘴。
苏幕皱了皱眉,“你可以闭嘴了!”
舌从她掌心掠过,惊得苏幕慌忙撤了手。
“沈东湛!”
“在!”
苏幕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讪讪的手了手,翻个身背对着他侧躺着。
“顾震是真的病了!”沈东湛吻过她的后肩,满足的合上眼眸,“太医诊断,他可能熬不过这几个月了。”
苏幕骇然瞪大眼睛,快速转过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什么?”
“他快不行了!”沈东湛欺身而上,双臂抵在她的身侧,“太医的诊断,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所以这一次,顾震不是在装病,他是真的……病了!”
苏幕愣怔当场。
原来,再勇猛的将,军,也有垂垂老矣,虚弱等死的一天。
“沈夫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辈子也只是短短数十载,谁也不知道明日和意外什么时候来,所以……”他伏在她耳畔低语,“在我回去之前,咱们……再来一次?”
苏幕:“??”
沈东湛,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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