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紧跟在苏幕身后,疾步朝着崖边走去,边走边警戒,免得再有人突然冒出来,到时候必定会被督主捉回殷都。
行至很悬崖边的时候,苏幕一伸手,年修便将腰后绑缚的火把取出,捻了火折子点火,光亮明灭不定,映得崖边的一切都分外冷戾诡谲。
“爷?”年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苏幕持着火把,静默着站在崖边。
呼啸的寒风,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她站在那里,瞧着底下的万丈深渊,眼前除了惨白的夜雾缭绕,便只剩下漆黑一片。
崖边的位置,还留着攀爬过的痕迹,如果真的能下去,东厂的人早就下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东厂行事的惯例。
“年修!”苏幕冷不丁,将手中的火把插在地上,“我……”
还不等她开口,年修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爷,三思!”
“我这都还没说话,你作甚?”苏幕眉心皱起。
年修抬头望着自家爷,“您了解督主,就跟奴才了解您一样,都是用了心的。您知道督主要做什么,是以奴才也知道,您想做什么。这悬崖那么高,您怀着身子,肯定不能下去,让奴才替您下去,您不要轻举妄动。”
“起来吧!”苏幕叹口气。
年修摇头,“您不答应,奴才不起来,咱们走的时候,李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凡事皆以您为先,若有危险之事,奴才必得先上。”
“都知道拿忠叔来压我了?”苏幕有些哭笑不得。
年修抿唇,“奴才也是没法子。”
自家爷所在乎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了!
“你先起来!”苏幕缓步行至崖边,目色幽深的盯着底下,“年修,你是看着我与他,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如今,沈东湛被栾胜重创,在下面生死未卜,你让我如何等得了?”
年修心头喟叹,终是无言以对。
不管是沈东湛还是自家爷,都不是矫情之人,想到便会去做,绝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悲春悯秋。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苏幕缓步朝着一旁的藤蔓走去。
年修赶紧爬起来,一颗心业已提到了嗓子眼,“爷既决心已定,奴才自知拦不住,不如这样,先让奴才下去探路,您再缓缓下来。”